第一章 緣起(1 / 3)

臘月二十六,棰城的冬日總是飄雪不斷。春節將至街上商鋪人來人往,馬車行裏慢慢駛出一輛四匹馬拉的馬車,這是是最大的馬車了,且是車行裏最豪華的一輛,平日裏是沒見過這馬車出過馬車行的,想來是個富貴人家的雇主了……行人匆匆瞥了一眼,也不做多想轉身又走向自己的路。

趕車位上坐的是個五十開外的男人,路上一邊行者一邊和相熟的人搭話:“是了,這是最後一趟安子,走完了這趟可走不動了”。“老哥啊,你這馬車可沒見過幾次,拉的是什麼人呀?”。趕車的男人咧嘴:“能給得起這趟安子的貴人唄!”。說完不再多言,裹緊了棉衣喝了一聲馬,出城門去了。<p>

車廂內隻聽到車軲轆和馬蹄聲響 一個白衫少年輕聲歎了口氣“哎”,主子終究還要回去的……又不禁感慨,納蘭小主的話主子自是看重的,這回為了納蘭小主,連金鱗寺的先生都不理,還是雇了馬車悄悄回京……要是讓夫人知道……免不了又要受罰了“哎……”。

車廂內隻有兩人,除了白衫少年還有一個蓋著黑色皮裘的男子,聽到他接連不斷的歎氣聲略略支起身子,斜睨了一眼:“欽鎖,可還有人知道我回了?”。

聽聞此言,被叫欽鎖少年小心道:“回主子,此次回京之事除了主子您和奴才便隻有這馬兒和車夫知曉了”。

黑色的皮裘下滑露出男子的麵龐,細長的眉斜飛入鬢,雙目半闔,長睫微翹,挺直的鼻梁下是張淡色的薄唇——本是張俊秀絕倫的臉,卻又顯得刻薄冷漠……

聽完欽鎖的話,知道他是有埋怨的:“我乏了”。也不多言隻是重新又躺下,雙眸卻是清冷哪有半點倦意。

回想起剛剛離開的金麟寺……不禁皺眉,區區金麟,哪裏又有江湖百姓傳言的神秘莫測?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竟也自稱是池中金鱗,不過那女子當不是個俗人,隻是,這“先生”二字……想到自己竟然糊裏糊塗的叫了一個女人近兩個月的“先生”,還向她說起納蘭的事,不免心口一陣氣悶……好在納蘭此時要自己回京,想到即將見到的佳人,眼角染上溫柔,才襯得如玉的麵龐溫雅無雙。<p>

車內的人各懷心事,馬車卻漸漸停了,欽鎖不待吩咐起身開了車廂的木門向外看去。

隻見那馬車夫正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我說……公子您看……這是救……還是不救啊?”。

欽鎖用袖子掩住口鼻擋住風雪向前望去,天色陰暗,隱約可見馬車前被白雪覆蓋正扒臥這什麼“東西”,想來該是個人了,隻是這寒冬臘月倒在風雪路上,不是乞兒又是什麼?北國天寒,凍死的人多了去了。

想到此處,回頭略微看了一眼假寐的主子隨後淡然道“你若想救便救,別耽擱了我家主子的行程”。車夫聽聞忙要下車去,才又聽到欽鎖的聲音傳來:“隻是你這馬車招了這人定然不會幹淨了,我家主子性喜潔你且在外麵弄幹淨了吧,若是個凍透的餓殍就別再費事了。”

車夫唯唯諾的應聲去了。臘月根兒人人家中團聚過年,連如馬車夫這般走安子的人都幾近沒有了,這人倒在這裏想來也覺得可憐,能救便救下吧。這樣想著遂上前將那人抱起——鼻息微弱,風雪天更顯得不明。趕緊抱上車,又是一陣寒風襲來,夾雜著六角冰淩的雪花……這棰城的冬天實在是冷的有些駭人……也顧不得了,直接將這人放入車廂一角,隨後趕緊賠笑著回到趕車位。<p>

車廂內放著炭爐,熱氣升騰,烤的人昏昏欲睡。被救的是個女子,衣襟染血凍住,此時被熱氣烤化腥臭氣立刻盈滿車廂。

假寐的男子不耐的立起身:“這是什麼髒東西也撿回來?”欽鎖心下叫糟:“這人躺在路邊,可能是個乞兒,若是主子您嫌她奴才這就扔下去。”他並未說如何像馬車夫交代,做奴才的,命都在主子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