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冉下意識還是把秦闖叫做叔叔。他心裏閃過一個荒誕的念頭,難道這個時候父親就已經決定要叛國了?
還來不及細思,忽然人中一痛,他身邊的一切都支離破碎飛速向後退去,他又感覺到了令人作嘔的失重感,他有些驚慌的掙紮,撐著沉重的眼皮醒了過來。
眼前是一張妖豔的麵孔。
程千冉一時沒搞清楚處境,嚇得往後一縮。
“你你你——你離我這麼近幹嘛!”
“喲,真難得,你這樣烈性的女子死都不怕還怕本教主離你近一點?”那張妖豔麵孔赤裸裸寫著“惡劣”二字,程千冉不禁翻了個白眼。
“我可是要與大帝行房的使女,是未來的帝妃,你離我這麼近,不怕大帝生氣麼?”
“哈哈哈哈——”程千冉本以為聽見這話這個雌雄莫辨的酆都大帝會收斂一點,沒想到竟然像戳中了他的笑穴一樣讓他大笑不止。
程千冉被他笑得心煩,推了他一把:“你有完沒完。”
“你還真信世上有東嶽天齊大帝啊?”酆都大帝的眼角上挑,越發顯得他神采飛揚,“隻有我!隻有酆都大帝!隻有我掌控著這世間人的生死。”
程千冉頓時明白了過來:“這一切竟然都是騙人的?!你沒法掌控人的生,你隻能掌控死!我三哥的病怎麼辦?!”
酆都大帝笑得猖狂:“我也不是不能掌控生。很多人祭拜我,想要延長他們無趣的,作惡多端的生命,隻不過那要付出代價!一命換一命,你懂嗎?”
程千冉看著他,捏著打爆他的衝動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哦?怎麼個一命換一命法?”
程千冉原本躺在床上,酆都大帝聽聞此言把他拉了起來。“簡單得很,我告訴他們,隻要你能找到真心願意替你去死的人,我便能把那個人生命中原本還剩下的壽命都加注在他們身上。”
程千冉站起來,冷冷地瞧他:“這謊話真是不太高明。你若是人,就根本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本事。”
酆都大帝也並不生氣,反而笑起來:“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你沒見過我的厲害,不代表不存在?懂麼小娘子?永遠不要輕易質疑一個人的能力。”他拉住他的手,“不說這些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能讓你見識我的本事,你放心,那一天不會遠的。”
程千冉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死死的。
“現在,小娘子,跟我去參觀一下你的新家。”
“什麼?”
程千冉這才把注意力從酆都大帝身上轉移到他現在身處的環境當中來。
他剛剛睡在床上,而這裏竟然是一所宮殿。漆黑的宮柱支撐著大梁,地麵也被漆成黑色,鋪著金色紅色交織的提花織物地毯,四周點著雕花紅燭,牆壁上掛著流光溢彩的琉璃燈。酆都大帝一身板正的喜袍早就換成了一件數層紅色的棉麻長袍垂掛在他身上,一如既往地披散著長發。
他拽著程千冉往殿門口走去:“小娘子,歡迎來到日、月、宮——”
程千冉被他拽到殿門口便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要不是酆都大帝那一句擲地有聲的“日月宮”,他簡直懷疑自己還在夢裏——
蒼山疊翠,雲霧繚繞,幾十丈外,山頂的盡頭盡是懸崖峭壁,他這所日月宮與其他山頭的距離起碼有個百丈寬。他放眼望去,巨大的圓月幾乎就在他手邊。在異常明亮的月光映照之下,他看見另一個山頭和日月宮所在的山頭之間,連接著一架鐵索橋。
“那是——”
“那邊便是冥教。”酆都大帝說道。
“等等,你每年都會挑選使女,那其他的女孩子呢?”
程千冉看見豔麗的臉上漸漸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她們啊,都掉下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