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規則變 獨孤師月(1 / 2)

翟漣靜靜地靠在樹上,任由眼角淚花流落,劃入勾起的嘴角,極其貪婪地享受著這種生機盎然的氣息,似乎,連眼淚也是澀澀甜甜的。

靜謐的森林中傳來颯颯的聲音,似乎是一片片的落葉被接連踩碎。翟漣好像聽到有誰在問她:“你,哭了?”

翟漣抬頭望去,一瞬間被眼前的美色吸引了。白皙剔透鵝蛋臉,清澈見底水藍眸,墨色新月淺作眉,淡淡水色點絳唇。若非那微挺的鼻梁和稍陷的眼窩,她會以為這是一個帶了藍色美瞳的仕女。目光下移,翟漣少有地呆住了,這渾然天成的尊華,這身運動服,這條長鞭,她可不可以說沒見過這人?

見到翟漣發呆,那女生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開心。”翟漣搖搖頭,開朗地笑著,“三個月了,我第一次這麼開心。”隨後,瞧著美人雖依舊漠然但純淨的眼神,問:“你不開心?”

女生依舊迷惑,歪頭,蹙眉,問:“我不懂。”

“不懂什麼?不懂我為什麼高興?”翟漣笑得更開了,以為她在開玩笑,卻瞧見她好像真的不明白,反倒讓她心底升起了一種迷迷糊糊的柔軟,“有什麼難明白的,這個世界終於不再死氣沉沉,曾經被封印在大理石的人可能得到解放,我們還能見到自己放不下的人,這還不值得高興嗎?”

“不明白。”女生依舊疑惑,那懵懂的神情快要把翟漣萌得融化了,“不過,你說的那種感覺讓我很舒服。”女生抬手,伸出指尖,在翟漣瞪大的眼中,從翟漣臉上沾了一滴眼淚,放到了自己的眼角,困惑微蹙的眉毛舒展開來,“好奇妙的感受。”她淺淺一笑,讓人像是置身到了那幼時童話中的夢幻仙境,綠茵茵的草地上,灑落了漫天的爛漫陽光。

“抱歉。”女生突然一臉嚴肅地盯著翟漣,小小後退了一步,好像在說什麼天大的事情,“月兒出手向來不留情,沒傷到你吧?”

“月兒?”她叫月兒?

女生眼神中的歉意更深了,“對哦,你不知道,我還沒告訴你。我叫獨孤師師,你應該認出來了,我就是前不久在九宮棋局上的人。不過,對你出手的是獨孤月兒。我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月兒性子比我要冷淡一些,不過她人很好的。她不希望我手上沾血,才會在她出現的時候,盡力讓別人不敢靠近我。”

獨孤師師的話很好懂,天生的雙重人格,極端得像是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軀體。翟漣想,她已經開始走上這條路了。也許有一天,她會像獨孤師師和獨孤月兒一樣,與原來的自己完全不同。

翟漣斂下思緒,明豔地笑道:“我明白了。就算我受傷了,隻能說明我不夠強大,你不必說抱歉。更何況,如果要道歉的話,也不應該是你代替她來完成。”

“師師是吧,來!”翟漣拉起獨孤師師的手,像是瘋了一般在森林中漫無目的的狂奔。兩個張揚的身影在樹林裏左穿右插,飛上樹枝擺弄這枝頭的青澀果子,又躍落溪邊擺弄那卵石間的嬌豔小花。路過一兩隻猴子,又朝著它們丟幾顆果子。茂密的森林中,那人影劃過的曲線,就像那飛揚的五線譜,無聲奏出一曲明亮歡快的歌謠。

一個大理石像就這樣衝入翟漣的眼中。

明快的樂曲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翟漣眼眶紅紅停在了原地,卻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獨孤師師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人形的大理石像,不解地催促翟漣:“剛剛,好舒服。為什麼停下來?我們繼續吧。”

苦澀的笑容爬上了翟漣的臉上。剛剛的縱情依然麻痹不了自己的理智:這個世界,依舊是那個人煙稀少的世界。再如何希望這隻是一個夢,也不會醒來就能回到過去。

看吧,那個人正努力地往樹上爬,高舉的手就要摘到美味的野果。那欣喜的笑容,是那麼的具有感染力。那凝固的歡喜,是那麼的讓她心口發悶。

“我果然是在妄想,千人競百,怎麼會有其他人能夠逃脫石像解難。”

聽到翟漣的自嘲,獨孤師師不明所以地反駁道:“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對他們來說,可以逃避千人競百的競爭,說不定是一種幸福。如果你真的不舒服,隻要快點結束這個狀態,他們就能醒來了吧,你為什麼要露出這種難受的表情?”學著剛剛翟漣的動作,獨孤師師拽著鑽入牛角尖的翟漣,在林中飛翔一般奔跑。“還是這樣舒服。”

因為奔跑帶起的風,涼涼的,吹散了翟漣心中的苦悶。再怎麼說,這片森林沒有被大理石一直封印,已經很好了。翟漣微微笑了笑,幸好,從變世開始,她一個人的時間不多,不然,她怕自己早已失去堅持的信心,成為這千千萬萬大理石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