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殘陽如血(1 / 2)

朔風蕭蕭,殘陽如血,落日將草原映的一片血紅。

呂彥潛伏在半人高的荒草稞子裏,狼一樣死盯著幾十步開外的三個鮮卑人。鮮卑人很好認,除了穿著打扮與漢人不同外,男人都剃成髡頭,頭頂紮著一條豬尾巴似的小辮子,隻要看看他們可笑的腦殼就知道是什麼來路了。這三個鮮卑人是遊騎兵,正湊在一起脫褲子放水,弓箭和刀都掛在馬鞍上。

慢慢抽出別在腰間的三棱刺,呂彥身體匍匐地麵,屏住呼吸,象隻捕捉獵物的狼,一點點向三個鮮卑遊騎摸近。風刮過枯草,湮沒了微小的聲響,呂彥並不擔心鮮卑人會發現他的蹤跡,但是很在意那幾匹戰馬。人有放鬆警惕的時候,而戰馬卻不一樣,戰馬是騎兵的夥伴,對危險的感覺遠比人類要靈敏的多。

二十步,十五步,越來越近了;三個鮮卑遊騎兵嗚哩哇啦的說笑聲已經清晰可聞,呂彥懂得一些鮮卑語,他們是在談論著上一次從漢朝邊境搶來的奴隸、女人、財物、牲口…

鮮卑遊騎還在大聲說笑著放水,戰馬停在幾步外的地方,安靜的啃著枯草;而呂彥已經摸的更近了;十步,八步,還有三步就到了刺殺範圍,呂彥握緊了手裏的尖刺;尖刺冰冷,而呂彥的血更冷,殺人者通常都血冷。

這時,正在啃草的戰馬突然仰起碩大的馬頭,朝著呂彥潛伏的方向不安的打起了響鼻兒。鮮卑遊騎立刻警覺起來,連忙拉起褲子向戰馬靠近,去拿馬背上的武器。

在茫茫大草原上,戰馬就是他們的耳目,既然戰馬示警則必有危險。但鮮卑遊騎並不是很緊張,隻是以為附近可能有狼出現,至於漢軍偷襲那是不可能的,漢軍就是一群膽兒小的兔子,見到他們連逃命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主動送上門?

但是,這一次,他們錯了。

上門的不是狼,是人,一個比狼更凶狠的人。

“畜生,礙事兒!”

呂彥心裏罵了一句,驟然躍起,向距離最近的鮮卑遊騎猛撲過去,尖刺在夕陽餘輝下滑過一道刺眼的血光,鮮卑遊騎一愣,被紅光迷住了眼睛。

刹那間,“哧”一聲輕響,尖刺插進鮮卑人的胸膛,拔出,留下一個三菱形的傷口;血霧飆飛,濺起三尺,鮮卑遊騎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仰麵朝天的向後倒去;眼睛翻白,兩手死死抓著脖子。

呂彥看也不看,毫不停頓的向下一個目標撲去。凡是被利刺捅進胸膛的人呂彥從不會看第二眼;那人必死,絕活不過兩秒;至少,迄今為止呂彥還沒有發現被他捅完了不死的。

從八步外刺殺到殺死第一個鮮卑遊騎,呂彥隻用了一秒多一點兒的時間。但就在這麼短短的瞬間裏,另外兩個鮮卑騎兵已經從最初的驚愕中反映過來,取了兵器在手——兩把弧形長刀。

二人惡狠狠的盯著呂彥,黃褐色的眼珠子裏閃著土狗一樣的凶光,絲毫不為同伴的死亡和對手的凶狠所動搖,遊牧民族的凶悍盡顯無疑。

“畜生,要不是你亂叫哪還用的著白刃戰!”

呂彥詛咒著鮮卑人的戰馬,身形一偏,改變了攻擊目標。本來直刺鮮卑騎兵的尖刺悠地滑了一道圓弧,狠狠紮進了戰馬的頸部。戰馬嘶鳴一聲,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四肢不停抽搐,馬血噴濺如泉將枯草染紅了一大片。

“嗷!”

一個鮮卑騎兵瘋狂的狼嚎一聲,眼睛赤紅,那匹戰馬是他的。對於鮮卑人來說,戰馬就如同他們的手足兄弟,密不可分,鮮卑人的一生都在馬背上度過,戰馬稍有傷害都會心疼不已,何況呂彥一刺就捅死了他的戰馬。這個鮮卑騎兵悲憤的幾乎要瘋了,在他眼中,這個可惡的漢人比草原上的豺狼更卑劣,更可恨,更該死。

“嗷嗷!該死的漢豬!”

這個鮮卑騎兵嚎叫著他懂得的唯一一句漢話,瘋狗一樣猛撲過來,長長的彎刀閃著寒光劈向呂彥的頭顱,恨不得一刀將他砍成兩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