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彈射穿心髒的感覺,其實真的不是很疼。
血吻捂住正在“滴滴答答”地流血的傷口,轉身看著身後的那個冷硬地舉著“沙漠之鷹”,卻已是滿臉無措慌亂的清純美人兒,無聲地勾起了唇角。
她親愛的妹妹嗬,終於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歲。終於也懂得了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敢於拋棄一切。甚至...是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也能狠下心來對她下殺手了。
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血吻看見那個英俊的男人正在低聲哄勸著淚流不止,渾身顫抖的美人兒。隻是,那滿麵的溫柔,卻並沒有滲到男人的眼底,那雙眸子的最深處,血吻看到的,隻有一片陰霾冷酷之色。
嗬,嗬嗬。親愛的妹妹,既然你們那麼想要整個的黑暗帝國,那做姐姐的,就算把它當做嫁妝贈送給你們又何妨?隻是希望你們...不要後悔呀。
徹底閉上雙眼。沒有怨憤,沒有不甘。血吻平靜地不可思議。
哦,結束了。
血吻想著。然後,微笑。
*
滄瀾大陸,九天之外。
“仙尊,該輪到你了。”
古鬆之下,兩位老者正在對弈。其中,一名白袍的老者在棋盤之上,穩妥地落下一粒白子,隨即捋了捋長長的胡須,輕點了點頭示意著對麵坐著的同樣仙風道骨的老人。
“多日不見,薇陽仙人的棋藝倒是精進了不少。”仙尊掃視了棋盤一眼,淡淡笑道,“仙人這一子落得倒甚是巧妙。”
“薇陽不敢當,是仙尊過獎了。”薇陽仙人微微搖頭,對於仙尊的誇讚也隻是笑了笑,神色卻是波瀾不驚。
仙尊看著薇陽的表現,頗為讚賞的頷了頷首。隨即,又低下頭去開始沉思。良久,仙尊微皺的眉漸漸舒展開來,伸手從棋盒裏執起一粒黑子,麵帶微笑地從容落了下去。
薇陽仙人看著仙尊落子的地方,微微一愣,片刻之後,卻又搖了搖頭,笑著低歎道:“仙尊,薇陽又輸了。”
仙尊也笑。擺了擺手,正欲開口說些什麼,突然,異變突生。兩人竟發現不遠處,一道淡紅色的光居然衝破了天界的重重雲霧,扶搖九霄而去。
“仙尊,這是...”薇陽仙人側首看著那道驚現之後,又逐漸消退了的紅芒,微帶著愕然地開口問道。
“這個...應該是說明,滄瀾大陸新一任的‘天妖’已經誕生了吧。”仙尊在最初的怔愣過去之後,立刻恢複了冷靜。隻是那一雙睿智的雙眸裏卻出現了點點微妙的神色。
“天妖?”薇陽仙人皺了皺眉,有些不確定地道,“可是,天妖之光怎會如此強烈?”
仙尊看著薇陽,緩緩開口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次的天妖...應該是一隻惑狐。”
“惑狐?”薇陽仙人瞳孔急劇地收縮了一下,“這...”
所謂“天妖”,即意為“馭天之妖”。天妖相較於普通的妖族,妖力更加強大,仙緣也更加深厚。甚至,一些天賦異稟的天妖擁有著強大到僅次於神族,甚至足以比肩一切仙人的力量。
但是,世間的天妖,曆來多為鸞和海鮫。這一類的妖族天性溫純,不喜幹預世事。它們隻要潛心修煉千餘年,順利渡過天劫,即可脫離妖籍,跨入神獸之列,自此跳脫紅塵,受世間萬人膜拜。
可,相對的,惑狐確是不然。狐,狡猾,多變。喜遊戲人間。而惑狐在這一點,更為甚之。自六界出現,世間共出現過三隻惑狐。它們要麼福澤天下,要麼,禍害人間。
而且,無一例外,所有的惑狐,能力皆是萬裏無一的高強。
普通的惑狐尚且如此,更何況這次出世的惑狐竟是一隻天妖?!真不知,這一次的天妖顯世...究竟是福,還是禍?
“薇陽仙人不用太過於擔心。”仙尊微側過頭,對上薇陽略顯驚異的眸,淡然地開口,神色無喜無悲,“這世事皆是有定數的,不是你我可以揣測、幹預得了的。”
“是。”薇陽愣了愣,隨即仿佛領悟到什麼似的,抿著唇,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那麼,現在時日尚早,不知仙人可有意與本尊再下一盤?”仙尊溫和地笑問著,但手上卻是已經在不疾不徐地收拾起棋盤來。
“那薇陽就恭謹不如從命了。”薇陽也平和地笑著頷首,伸出手來收拾著棋盤間的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