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回廣州?那平洲這邊的事呢?”
“咱們又不是打算真發展這塊地。付了全款,把地揣到腰包裏之後,我們就等著買家找上門了,留在平洲也沒什麼用。”
劉少卿笑著點點頭:“也對,那我到時候跟你一起回廣州去。明天晚上我帶你到我一哥們的會所去,裏麵什麼都有,咱們哥倆好好開心開心。”
“嗬嗬,我們先把正事做好吧。”林東來笑了笑,說道。
“成,那你趕緊睡吧,我到房間去好好研究下你的那份策劃案,明天好好震懾一下他們這幫土包子。”
林東來笑著點了點頭,目送劉少卿離開了。
劉少卿一離開,林東來馬上走到judy留下的筆記本旁,開始搜索任天翔以及任天翔的公司恒遠企業相關的所有資料。
先是花了三個多小時,把這些資料全部都搜集完之後,已經到了淩晨兩點多。
林東來洗了個澡,坐在床上休息了五個多小時,到早上八點正的時候,他的生物鍾像鬧鍾一樣準時把他叫醒。
起床簡單梳洗之後,林東來馬上提著筆記本走到商務中心。
半個小時之後,林東來把所有的資料都打印了出來,厚厚的三十多頁。
這時候,林東來才掏出手機,給王友山打電話。
“喂,是友山兄嗎?”電話一通,林東來就說道。
“我是,請問哪位?”
“我是林東來,昨天中午跟你吃飯的那個做房地產的。”
“哦,是林專家啊。請問有什麼事嗎?”
林東來開門見山,“友山兄,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希望我們可以見個麵。”
此時,王友山正在吃早餐,他聽到林東來這麼說,把舀到嘴邊的湯勺又放了下來,略微想了一下之後,他又歎了口氣,“友山兄,如果你是想要讓我在陳書記麵前替你們說話的,就不必見麵了,我今天上午還有個會,恐怕抽不出身來。不過,請你放心,我王友山是個守信用的人,我昨天既然答應了你們,我就會照做的。昨天下午,我已經跟陳書記談了一下午了。”
“不,我想跟友山兄談的,不是劉少卿,而是這一萬畝地,以及這一萬畝地上幾千人的營生。如果友山兄有興趣的話,不妨跟我見一下,我相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王友山愣住了,他又停了一會,然後問道:“林先生,你究竟想跟我談什麼呢?”
林東來也不答王友山的問題,而是看了看牆上的鍾,然後說道:“三湘大酒店,九點,我等你半個小時。”
說完,林東來就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
“這個林先生還真是奇怪……”
看著發出嘟嘟聲的手機,王友山笑著搖了搖頭。
笑完,王友山繼續吃他的餛飩,吃了三四口之後,他抬頭看了看掛在自己客廳的那副對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王友山再次將調羹放了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靜靜地坐著。
約莫一兩分鍾之後,王友山霍地一下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拿起公文包,走出門去。
十分鍾後,王友山來到了三湘大酒店,他徑直走到三湘大酒店上次見劉少卿的那個房間。
一進門,他就看到林東來正坐在那裏。
林東來先是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王友山麵前,朝他伸出手,“友山兄……”
在王友山伸出手跟他握手之後,他轉身再次看了看牆上的鍾,“八點五十八分,友山兄,你這個朋友實在是太可交了。”
王友山跟林東來客氣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林先生,我這話也許你聽著不愛聽,但是這是實話。我這麼急趕過來,並不隻是為了跟你交朋友,我是為了你最後那一句話而來的。”
“好,友山兄快人快語。既然這樣,我就不浪費大家時間了。”林東來說著,掏出那三十頁的資料,遞給王友山,“請你先看看這個。”
王友山接過這資料大略翻了翻之後,問道:“恒遠企業是我們廣東有名的大企業,任天翔先生也是知名企業家。不過……這跟我們今天的談的話題有關係嗎?”
“友山兄,你可知道昨天你所見的那個小女孩的哥哥是誰?”
“你是說……就是這位任天翔先生?”
“沒錯,而我,就是這位任天翔先生的委托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越是離奇的話,當你認真說出來的話,越是讓人覺得難以肯定地懷疑。因為,人人都會想,這麼明顯的謊言,他怎麼敢說呢?
此時此刻,王友山就陷入這樣的困頓當中。
林東來的話實在是顯得太離奇了,離奇到王友山都不敢肯定他到底是真還是假。
於是,他抬起頭,看著林東來,想從他的最細微的表情裏,看出一些端倪來。
最後,他放棄了。
林東來臉上的笑容,就像一層很薄,但是很堅固的金縷玉衣,讓他的目光根本無法刺進去,窺探到林東來內心的秘密。
王友山將資料合上,默默地靜了一會,然後問道:“既然如此,任天翔先生為什麼不直接親自來購買這塊地呢?”
“友山兄,既然你聽過恒遠企業,也聽過任天翔先生。那麼,我想,你可能也會知道任天翔先生的父親任天忠先生,以及任氏家族在西河的往事吧?”
林東來雙手交後,走到窗邊,朝陽將他的影子長長地映照在地上。
當他背對著王友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身上散發著一種強烈的神秘意味。
“是的,我聽過,任氏家族是從地下世界走出來的家族。任天忠老先生,是以暴力手段控製西河的生豬屠宰起家的。但是這十年類,任氏家族都在一直努力洗白。尤其是任天翔先生從美國歸國,創立恒遠企業之後,更是如此。現在,恒遠企業已經是一家完全正規的合法企業了。”
王友山的回答讓林東來略微感到有些驚訝,他轉回身,看著王友山,“友山兄,你對任家的了解比我想象中深。”
“還記得我說過,我在做公務員之前,曾經有段時間在外麵打過工嗎?我在廣州工作的公司,就是當年剛剛創立的恒遠企業。當時,恒遠企業還隻有不到一百人。”
聽王友山把話說到這裏,林東來馬上意識到一點,王友山很可能認識任天翔。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就是自從籌劃這一萬畝農地的計劃以來,林東來第一次遇到超出他預料之外的事情。
無論是計算多麼精密的事情,總是會有些地方出漏子的。
這種情況在林東來的生命中發生過太多次,每當這個時候,林東來的心跳和血液流動的自動就會自動變慢,而他的大腦卻會用比平時快兩倍的速度高速運轉。
而在表麵,別人什麼也看不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最好不過了。盡管任天翔先生吩咐,在一個月之內,不要讓人知道這件事有他的參與。但是如果是他所認識的人,我想應該在例外。”
林東來說著,掏出手機,做出要撥出號碼的樣子。
“我在任天翔先生的公司隻待了半個月,就回平洲了。而且當時他不大在公司待,總是在外麵跑,所以,我想他應該對我沒什麼印象。”
林東來繼續保持拿著手機的姿勢大約兩秒鍾,然後說道:“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還是可以讓你跟任天翔先生通話。”
王友山搖了搖頭,“不,不必了,我相信你。”
“謝謝。”
林東來不再堅持,他把手機收了起來,坐在了王友山的對麵。
“既然你對任天翔先生以及其家族這麼了解,那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我們直入主題吧。任天翔先生一直致力於將他的家族完全合法化。恒遠企業的業務你也都看到了,大部分都是高科技企業,電子,網遊以及出版。你難以想象任天忠那些在街上混慣了的老兄弟們,可以到這種公司去任職。但是,如果是一家度假村,那就不一樣了……”
王友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到後來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林東來的談話,“任總打算把我們這一萬畝地變成老流氓退休中心嗎?”
聽到王友山這麼說,林東來忍不住笑了起來,“友山兄,我明白你的顧慮。不過,事情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能夠到這裏來任職的,都是高級成員,他們的紀律性遠比一般的老百姓要強得多。至於一般的成員,他們跟任氏家族,不過是雇主與雇員的關係,充其量頂多也就是一筆遣散費而已。隻要雇傭了,就要一輩子養老,友山兄,你也未免把地下世界的社會福利想象得太好了,他們可不是公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