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念惦記的李珩同學此時正在會寧。
不過並沒有亮明身份,而是扮作了普通富家公子,住在一處民宅。
時至深秋,小花園也已經凋落,李珩卻頗有興致的叫人放置了桌案,燙上一壺美酒,坐在院中小酌。
蘇遷悄沒聲的進了院子,看見李珩模樣便是一抿唇,站在遠處停留了一會兒。
隨即就聽見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站在那兒作甚?有話快說。”
蘇遷抹了一把臉,暗自慶幸自家主子沒加上一句有屁快放,滿忙快步走上前去,將手裏的東西遞到李珩跟前。
那是一枚蠟丸,個頭有一點大,外皮灰不溜秋的,倒像是個中藥丸子。
李珩瞅了一眼,便抬起眼皮看蘇遷:“別磨蹭。”
見李珩發話,蘇遷才收回手,從懷裏抽出一根細銀針來,當然了不是用來縫衣服。隻見蘇遷手捏銀針,在蠟丸表皮輕輕一戳一挑,用帕子包裹著在蠟丸四周力道均勻的揉了揉。
很快,就有黑色的液體流出,將雪白的帕子染成了黑色。
而後蘇遷又拿銀針將已經不再平整光滑的蠟丸外皮挑了幾次,整個蠟衣就脫下來了,用帕子擦幹淨,露出一個米黃色的丸子來,再用力一捏,手指一拈,就取出了最裏麵包裹的紙卷來。
李珩放下酒盅,接過紙卷展開看了一眼,接著就露出了一絲笑容。
旁邊蘇遷見狀,不由道:“主上,可是家裏那邊有什麼好消息?”想到前段時間讓李珩差點沒命的那件事,蘇遷便猜測恐怕該是彙報結果來了,不然能讓李珩笑的那麼可怕?
沒錯,就是可怕。雖然李珩生的英俊,又氣質上佳,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賞心悅目,可那是落在陌生人眼裏,在蘇遷這等對李珩有深刻了解的身邊人而言,他看見的是李珩笑容裏的那一抹危險。
這種笑意裏帶著殺意的表情,是李珩生氣的預兆,而李珩素來氣度絕佳,心胸豁達,能讓他生氣的事情,最近也就隻有刺殺他那一件了。
聽見蘇遷的話,李珩笑意盈盈的看了蘇遷一眼,差點讓蘇遷在這並不太冷的天氣裏打個哆嗦。
“瞧你那點出息。”李珩收了笑意,搖搖頭將信紙給了蘇遷,道:“確實是好消息,不過這也意味著,接下來你們會有很多事情要做。”頓了頓,忽然冷笑一聲,“就算我大限將至,至少也能先按死那些敢在我跟前蹦躂的螞蟻。”
當年純陽道人給他的批命,確切來說並非是活不過二十歲,而是講他命中二十歲有一劫,另外還包括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隻是傳言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兒罷了。如今,距離他二十歲生日也不過還有幾個月而已。
隻是他沒想到,就這幾個月,也有人不想等,而是幹脆朝他下了手,又差一點就得手了。
如今他李珩既然僥幸逃得一命,那麼敢下手的人,自然也要付出代價,足夠的代價。
“傳令回去,叫孫思行動,不過是先收拾幾個馬前卒,當不用我親自坐鎮吧?至於到什麼程度,”李珩輕輕一笑,端起天青色的酒盅擱到唇邊,清亮的酒液沾滿了雙唇,在陽光下閃著亮色,“謀害當朝郡王是什麼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