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轟轟烈烈”,是的,轟轟烈烈。
怎麼說呢,小女子的出生缺乏傳奇色彩,是工農階級,長得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的池媽媽十月懷胎自然分娩出來的,沒有早產,也沒有難產。
暫且不管別人,池爸池媽對於我這個小生命的到來還是蠻歡喜的。池爸傻嗬嗬的在租房前空地上放了一架鞭炮以示慶賀,然後在鄰居的咒罵和城管的罰款之下萎頓了……咳咳,所以小女子生命的最初五年,一直是那個瘦猴一樣的池滿月。然後……然後,就在小滿月開始記事的時候,一場不大不小的車禍帶走了池爸池媽。說它不大不小,是因為公車上三十八個人,除去死去的兩人,沒有一人受傷。記者采訪時一直在以興奮的語氣說著“不幸中的萬幸”……那時的小滿月,被人粗魯的從被窩裏拽了出來,丟進了孤兒院。
孤兒院的孩子都跟著院長姓花,五歲到六歲,池滿月改名叫花點。在那一年的時間裏,我學會了很多東西,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總有人說我“沒心沒肺”。哎呀呀,這是誹謗!赤果果的誹謗!小女子一直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地說。然而沒人理會我,獨留六歲的花點在陰暗的角落裏怨氣衝天。
在花點六歲生日的時候,終於被一大戶翟姓人家收養了。值得高興的是,翟家不要求小女子改名。所以,花點此後的十七年一直圍繞著翟耀翟少爺在轉。然後……花點在二十三歲大學畢業以後,出車禍,死掉了……
你若問我,死亡有什麼感覺……抱歉,我想,小女子大概在那次車禍中被車撞壞了腦子,從那時候起,記性就不大好了。對於那次車禍的起因、經過,小女子實在記不起來,唯一可以確定的隻是結果。
真實的情況是,池滿月消失以後,活著的花點,無淚。直到被翟家收養,直到車禍死亡,一直,無淚。小女子曾一度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哭泣這一功能。然而見證我最初五年生命的人已不在,死無對證,此詭異現象隻好任之棄之,別無他法,直到生命終結。
偏偏老天爺喜歡跟我開玩笑,他讓我死了,又讓我活過來了。
是的,我重生了!我穿越了!小女子活了二十幾年,終於時髦了一回!
然而,當我從混沌中睜開眼睛,摸索著爬下雕花大床,借著盆水看清水中倒影出的“我”的形象時,仍舊忍不住尖叫出聲
“啊——你大爺的——”
然後是一陣“乒乒乓乓”的重物落地的聲音。椅子倒了,桌子歪了,水全都潑出來了,可憐的,不知縮小了多少倍的我,也因受不住打擊,光榮的撲地了。
“哎喲喂,要死啊,剛收拾好的,又給老娘弄得一團!真是……”門口正好走進一雙大腳,停在我麵前,粗著嗓子抱怨一通,猶不解氣,又狠踹了那原先盛水的銅盆一腳。“哐啷”一聲,銅盆飛出老遠,撞上牆麵,才堪堪停住。
這廝,好大的力氣!我瞪著眼睛還沒感歎完,就感覺脖子一緊,已被麵前這位明顯脾氣不大好的老大娘提了起來,舉在眼前,怒目而視,大有想要生吞活剝了我的意向。
好吧,小女子能屈能伸!這樣想著,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夠著“大力士”的胳膊,已十分別扭的姿勢掛在她身上,努力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的開口:“娘~俺錯了……
好吧好吧,乃很可能不是俺娘,但是……乃也不用一副見鬼的表情吧?雖然,俺理論上確實是一隻鬼……
“三、三小姐,你……”“大力士”震驚過後,滿臉同情。也許是被小女子一聲“娘”勾起了深埋於內心的母性,這廝一把抱起我,極盡溫柔,然後開始絮絮叨叨的念開了……
托她的福,小女子終於搞清楚了現下的處境。我正附身的小女孩,是這花府的三小姐,快五歲了,庶出,娘親死的早,乃名副其實的不受寵小姐一枚。上有大哥一名,二姐一名,乃大夫人所生。正所謂,天資聰穎,活潑可愛,活生生的把這花三小姐比到泥裏去了。哦,忘了說了。這花三小姐打出生起就一個人待在這偏院,默默無聞到連個名字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