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支離翎,這個名字並不來自於我的父母。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被迫要去寫一篇冗長而又無用的簡曆,那麼這將會是我所經曆過的最最痛苦的煎熬。因為不管是再大的紙張,我都隻能勉勉強強地寫上這麼幾個字:“支離翎,男。”
為什麼要打這麼一個生硬地像海邊極其容易破碎的貝殼一樣的比喻呢?首先關於一份如何讓各種企業高管覺得我是個可以利用的家夥的簡曆,我能夠塞進去的信息,大抵也就真的隻有這些了。這對於一個生活在現代社會中的蛀蟲們而言是極其少見的,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其次,作為一個全國十大高校之一的梧州大學的高材生,簡曆這玩意兒似乎確實是我這個廢物以後將要麵對的煩惱之一。
“翎!鬧鍾已經響了三遍了,再不起床,就真的可以不用起了。”
這位說話喜歡彎彎曲曲的女孩子便是信子了。我和她很久以前就在一塊兒了,久到我幾乎都很難記起我們到底是哪一天走到一塊兒的。信子是個毛躁的家夥,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整天像個小姑娘似的。不過我倒也不是很討厭她這一點。
“okok,你把地上的內褲丟給我,我被子裏沒找著,應該是半夜踹地上去了。”
畢竟在這個對一切都不太懷好意的世界裏,就隻有信子這家夥,是我唯一不得不強迫著自己去接受的。
“啊呸!你這家夥又裸睡,你也不怕我掀你被子!”
信子故意做出氣急敗壞的樣子,卻不厭其煩地彎下身子找起了我的內褲。不一會便從一大堆包裝盒子裏挖出了一團鹹菜一樣的玩意兒,大概就是我內褲了。
“我又不虧的,反正。”
我笑嘻嘻地說,黃段子玩笑這種東西,我也是能並且僅能勉勉強強在信子的麵前耍耍了。
“切,老色鬼一邊去!”
信子擺出一副任性的表情,把“鹹菜團”往我臉上一砸,轉頭就從微開的門縫鑽了出去。
“切,老女人一邊去!”
我也不客氣地回了一句。說來我還真的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信子突然間互稱起“老家夥”了。唔,相愛相殺可以理解,可這下手也太重了些吧……
一邊提著褲子,一邊用腳尖鉤開房門,我環顧了一下公寓的客廳,空無一人。唔,與我合租公寓的另外幾個家夥都已經去上課了。
“快快快!要遲到了。”
這時信子匆匆從廚房跑了出來,手裏拿著的牛奶和麵包往我胸口一塞,然後就拉著我出了門。
唔,這劇情確實是有點膩膩的味道在裏麵,對於很多單生狗而言很可能會引起一定的不適。不過相信我,當有一天,你猛然地意識到,這整個世界就隻有一個家夥不會與你作對的時候。這時就算對方是一隻癲狗,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對它奉獻出自己的一切。所以我甚至可以說,不存在那麼一秒鍾,我對自己此時所擁有的一切感到一絲的滿足或者說開心。所有的笑容都是無奈與悲哀的,別急,時間會告訴你們一切。
我所合租的公寓就在學校的西門口,那裏離教學樓並不遠。一路的火花帶閃電,我和信子終於在十分鍾之內就趕到了教室。不過敲開門裏麵迎接著我的,依舊是意料之中的冷眼與譏笑。前者來自講台上的老師,辛辛苦苦地做科研還不忘勤勤勉勉地教書育人,而換來的卻是學生毫不在意地晚到遲到,這一雙冰冷的眼睛我可以接納;後者則是來自於台下啃著鉛筆嚼著橡皮的學生們,起早貪黑地進行著無聊而又強製性的日常讓他們的生活異常地單調,一石千層浪也往往在最平靜的湖麵上才明顯,所以這些譏笑我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