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葵又黑了臉。“你們兩個還沒笑夠?”
丹君有些莫名。“看樣子我錯過了什麼?”
方騅和傅雲更加摸不著頭腦,不約而同道:“生什麼事了?”
這兩人說得齊聲,不免有些尷尬地對視了一眼,匆匆別開眼去。清葵看在眼裏,心情愉悅了幾分。
雖然這場婚事隻是一場虛驚,但鬱沉蓮身邊的隱者不見卻是事實。清葵安排到鬱沉蓮身邊的都是自己親手培養的得力人手,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她心中不免惴惴。
鬱沉蓮瞧出她的心思,尋了她的手握著。
“出去走走?”
這時天色漸暗,華燈初燃。客棧裏漸漸人聲沸沸,不屈不饒地鑽進從門縫窗縫裏鑽進客房。清葵手心微暖,望著他在燈下染上一圈柔光的瞳孔,點了點頭。
其餘四人雙雙對望,一對神色眷眷,一對略顯窘迫。
鬱沉蓮恢複了那張路人臉,清葵也沒去掉秦商皮。路人大叔和美書生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手拉手地出了客棧,引得客棧中木箸瓷勺滑落之聲無數。
“他們——是不是太張揚了點兒?”丹君咽了咽口水。“就這麼出去了?”
秦峰神色複雜。“看樣子,公子是高興過了頭。”
“我看他挺淡定的啊?”丹君疑惑地看了看兩人的背影。
“公子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行事謹慎。然而這番出門,連錢袋也忘了拿……”秦峰取過桌上的荷包掂了掂。“不是被歡喜衝昏了頭還能是什麼?”
“秦公子說得甚有道理。”方騅附和了一聲。“左護法,你可知道樓主他把那幾名魔門的兄弟派去做什麼了?”
“似乎是去查前藏音樓主的事。”秦峰搖了搖頭。“我也不甚清楚。”
六月初夏,平河岸,楊柳簌簌南風暖。
鬱沉蓮與清葵並肩而行,掌心相對,隨著走的每一步帶來些微的摩擦。“沉蓮,我總覺得——”
“別說話。”他柔聲,忽然停下腳步,側過身來望著她。
他的眼裏映進波光,閃了她的神。不遠處戲台上有女聲嬌喃吟唱:“寧可教——銀缸高照,錦帳低垂。菡萏花深鴛並突,梧桐枝隱鳳雙棲……”
那聲婉轉柔美,絲絲入懷,撩動兩人情思。清葵隻覺這夜風微醺,竟也吹得她昏昏沉沉,隻想倚向他懷中。而這場景,落在鬱沉蓮眼中卻是另一番心境。
她眼神明媚,雙頰生暈,雖然麵容不同,卻依然叫他片刻挪不得眼,恨不能將她揉入骨血,日日夜夜不能分開才好。然而他一麵渴望,另一麵卻無端生出不祥。
“小葵……”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她的臉頰。“若能與你廝守到老,該有多好……”
他的眼中生出糾結渴盼,手指也顫了些許。
清葵握住他的手指,卻是俏皮一笑。“你又是在變相求親麼?”
他一怔,隨即笑了起來。“還是被你現了。”
她笑得清脆婉轉。“好罷,再求一次,我便答應你。”
鬱沉蓮勾著唇望她:“真的?”
“假的。”她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誰叫你讓我出了那麼大的醜?我搶了你一回,你也得搶我一回,那才叫公平。”
他愕然。“怎麼個搶法?”
“待我哪日尋個看不順眼的家夥與他結親,你再來搶一番,如何?”她越說越來勁兒。
“真是胡鬧。”他無奈,伸手將她抱進懷裏。“隻要我還活著,便不會讓你嫁給別人。”他頓了頓,“若我不在了——”
她不高興,在他腰上狠狠掐了掐。“說什麼呢?若你不在了,難道我倒還在?要是你敢撇下我走,我定是要翻遍地府把你找出來,叫你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
他的身體微僵,許久才從她頭頂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相擁片刻,又繼續朝前。說及這次隱者失蹤的諸多疑點,清葵心中擔憂再度襲來。
“不如我們早日啟程趕回天水宮。留在這裏,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也好。”鬱沉蓮略一沉吟。“不過,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辦。”
他與連成碧聯合扳倒鎮北將軍和二皇子,如今鎮北將軍府被抄,府中家眷皆貶謫為奴,而鎮北將軍卻被關在天牢,尚未作出決判。
按照之前的約定,連成碧會將鎮北將軍流放至北疆,去北疆的路上一定會路過幽州驛館。鬱沉蓮便打算在幽州驛館與鎮北將軍一會,將這積欠多年的債算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