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攤牌了。”清葵眉頭微蹙。“他會想通。他一直是個識時務的人,很懂得取舍。能爭能放,方是成大事之人。”
“這麼說來現在是皆大歡喜?”丹君舒了口氣。
“不。還剩了最後一件事。”清葵拿了顆棗狠狠一咬,出清脆一聲。“如今不好借助連成碧,隻好靠我們自己的力量對付徐守立。我們得細細思量一番。”
兩人正言語間,卻見一名男弟子匆匆而來,朝清葵一拜。他穿著藥部的淡藍色製服,神情驚慌。
“門-門主,藥使他——他——出事了!”
清葵一驚,猛地起身。“怎麼回事?”
原來傅雲最近正在調製兩款新的補藥,自清葵回來便一直泡在藥廬裏沒休息過,今兒個才算大成。因為是補藥,調好之後他也未按慣例請人試藥,反而稀裏糊塗地自己喝了下去。過了一盞茶的工夫,rshǚ.net突然捂著肚子疼得死去活來,連話也講不出。
清葵剛趕到,方騅卻迎了上來,那張平日裏不假言笑的俏麗臉龐上滿是焦急。
“門主,傅公子他——”
“別急,讓我看看。”清葵示意她安定,自己則迅地走到塌邊,搭上傅雲的脈。此刻傅雲已昏迷,不省人事。
“他中了毒。”她起身,將那碗補藥仔細聞過,又去查了藥渣。“是斷腸草。去殺隻仔鴨,取血過來。”
那名藥部的弟子還未動作,方騅卻已急急忙忙地出了門。
清葵望了她的背影一眼,有些疑惑。
丹君焦灼地看著傅雲:“清葵,他情況如何?”
“放心。他吃得不多,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一會兒,方騅已捧著一碗新鮮取出的鴨血進了門,碗裏猶在冒著熱氣。她雙手沾血,卻渾然不覺。
清葵從她手裏接過鴨血,將傅雲從塌上扶起,一股腦兒地給他灌了進去。
在場眾人皆有些受不住,紛紛別開了眼,惟獨方騅依然迫切地望著傅雲的臉,臉色白。
清葵將一碗血灌完,又給他灌了好幾碗清水,傅雲的臉色才稍稍好了些,呼吸也漸漸平穩。
“他沒事了,隻消再用些甘草。”清葵鬆了一口氣。“過幾個時辰便會醒。”
“這次究竟怎麼回事?”她出了傅雲的臥房,立刻神情一厲。“為何斷腸草會被放到補藥裏?!”
幾個藥部的弟子驚慌失措地跪了下來。“屬下不知!”“請門主明察!”“我們都沒進過藥廬……”
清葵轉眼向方騅:“方姑娘,為何你會在藥廬?”
“屬下是想向傅公子請教一些藥理方麵的事,才來了藥廬。”方騅垂下眼,回答得頗有分寸。“未想到傅公子才與屬下說了幾句話便出了事。”
清葵其實並不認為是有人故意下毒。以傅雲對草藥的辨識能力,不可能會被人毒倒。最大的可能性是他自己把斷腸草給加了進去。
他為何要這樣做,怕是隻能等他醒來再細細詢問。然而這個方騅卻讓她生出些疑惑來。雖然她看似有條不紊,但之前的焦急擔憂卻絲毫沒有做假的成分。再加上——
魔門右護法向來喜武,什麼時候對藥理有了興趣?
莫非——清葵心中咯噔一聲,卻想到另一種可能,不知是喜是憂。
接近黃昏時,傅雲緩緩醒轉,隻見清葵和丹君守在床邊,一臉關切。
方騅站在不遠處,雖未靠近,一雙眸中亦滿是欣喜。
“雲兒,感覺如何?”
傅雲似有不解,稍後反應過來,卻是羞愧難當。“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知道就好!”丹君緩過勁兒來,往他肩上拍了拍。“雲兒,究竟怎麼回事兒?你怎麼調個補藥,倒把自己給毒倒了?”
傅雲漲紅了臉,咬了咬唇,半響才說:“是我弄錯了藥材,把斷腸草當做龍膽葉放了進去,等我現不對勁,已經來不及了。”
清葵微訝。“弄錯?這可不像你會做的事。”
“門主,傅公子他這一天一夜都待在藥廬,尚未闔過眼。想來是太累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