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眼看著就要宵禁了,要是想到街上逛逛,可得趁早了。”
“宵禁?”她黛眉一挑,又看得趙掌櫃心一飄。“這麼早?”
“姑娘有所不知。自從三年前湖州上任司馬大人在府裏被人取了性命,湖州城裏頭便人心惶惶,後來更是提早了宵禁的時間。”趙掌櫃壓低了聲音。“當然了,咱們這客棧裏頭絕對安全,姑娘請放心。”
“多謝掌櫃了。”她柔柔一笑。“請掌櫃的備些酒菜。我們趕路許久,正有些餓了。”
“是,是!”趙掌櫃趕緊應諾。
“還不快去!”之前那玄衣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房間裏,眉頭一皺,向他嗬斥道。
趙掌櫃立刻灰溜溜地賠笑離開了。
商清葵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默然不語。
自從那一年從天塹寨下山之後,他們沿著小道一直往東去了越州,未敢進入湖州城。一年之後她與鬱沉蓮決裂,又花了一年的時間周遊大夏,最後卻回到天女山,建下了天水門。
創門之後的這幾年,她深居簡出,再也未至湖州。算算至今,一共也有整整五個年頭沒再進湖州城了。
再次來到湖州城,麵對這惜芳亭,她的心情又怎能不複雜?
宋成碧走到她身邊,替她披上一件鬥篷。
“清葵,這雪景雖然好,也須當心受寒。”
她轉過臉,朝他微笑。“成碧,你這樣體貼,難怪門裏那麼多弟子都圍著你轉。”
宋成碧的眉頭一擰。“清葵,我可沒對他人體貼。”
“好了好了,不過開個玩笑。”她媚眼如絲,已經倚在他胸口。“別太認真。”
他抓緊了她的腰身。“我倒是希望你能對我認真些。”
一聲咳嗽從背後傳來。
清葵轉過臉去。“丹君?”
丹君慢慢走進來,神情有些無奈。“沒打擾你們罷?”
“已經打擾了。”清葵輕笑一聲,離開宋成碧。“成碧,我聽說湖州的冰糖肘子很好吃。你叫掌櫃的替我們做兩隻可好?”
她難得嬌嗔,宋成碧的雙眸微亮,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丹君,今晚我們兩個一間房罷。”清葵關了窗,踱回燒著暖爐的房間,搓搓手放在嘴前嗬了嗬。
丹君驚訝:“你不跟術使一間?”
“不了。”清葵搖頭,終於露出了疲態。“今天身子情況不太好。我怕同他一間房,會控製不住。”
丹君為她擔憂。“為什麼不把傅雲帶出來?若是他在,也好施針替你緩一緩。”
她搖頭。“沒關係。夜裏我若是難受了,你就把我打暈。”
“你呀,非要自討苦吃。”丹君指了指門口。“明明有個活動的解藥,你非不肯用。”
清葵笑著,把手貼近暖爐烘著。“你什麼時候也會說笑話了?”
“本來就是。”丹君搖了搖頭。
“雲兒不會武,還是留守在宮裏為好。再說了,蕭錯一個人在宮裏我也放不下心,不如讓雲兒留下看著他。”
“你不帶他出來,難道沒看見他那小臉憋得通紅的樣子?”丹君歎了口氣。“那孩子,怕是難受得很。”
清葵垂下眼。“丹君,你知道的。我們兩個都拿他當弟弟,可是——”
“他可沒拿你當姐姐。”丹君瞟了她一眼。“你不要蕭錯宋成碧,為何也不要雲兒?”
清葵無奈。“我把他當弟弟,怎麼跟他同床共枕?正因為把他當做親人,我才更不能做出傷害他的事。若與他有了肌膚之親,卻對他無男女之情,他要如何自拔?”
“如何就不能有男女之情了?”丹君撇撇嘴。“雲兒不是挺好的?說不準你試試,就能試出男女之情了。”
“這怎麼試得?”清葵啼笑皆非地瞧著她。“讓你試試,你肯不肯?”
“倘若傅雲喜歡的是我,那我倒想試試。”丹君猶在嘴硬。
“這話要是被你未來夫君聽見,非得急死不可。”
兩人對視一眼,終於忍不住笑作一團。
“放心罷。我讓成碧安排了幾個模樣和性子都上好的女弟子去藥部。這段時間,也好讓雲兒跟她們多處處,說不準等咱們回來,他已經有了心上人。”清葵笑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