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過封鎖線來到了浴室,走到了發現屍體的隔間裏仔細地四處查看,如果說目前還有什麼疑點的話,那就是凶手究竟是如何把門從裏麵反鎖上的。浴室的鎖是一個插銷,如果凶手要反鎖門,隻能是在裏麵把門插上,再爬出來,可是這個隔間的高度有兩米左右,除非在裏麵放個椅子,要不然以小琪的身高,是無法爬出來的,可是就算真的是用椅子,那爬出來後椅子又該怎麼拿出來呢?
我轉念一想,也許應該把思路逆轉過來,凶手完全沒必要把椅子放在裏麵,隻要把椅子放在外麵,站在外麵用個晾衣竿之類的東西也能從上麵把插銷插上。我去借了椅子和晾衣竿過來一實驗,果然可以成功,這樣一來密室的問題就解決了。
我繼續蹲在地上觀察了一下隔間內部的地板,發現屍體擺放的位置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量很少,非常不起眼,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地板是瓷磚的,隔間是木板的,浴室頂部也有吊頂,不可能有任何的掉落,而且凶手把屍體搬進來前一定有人在這裏洗過澡,地板風幹後肯定是不會有這樣的粉末的,所以這一定是屍體上落下來的。
我很小心地收集了一點帶回局裏化驗,檢測結果是石灰粉,也就是裝修後房間的牆上可以刮下來的東西。我覺得有些驚訝,雖然這證明了屍體本來的確不在浴室裏,可是屍體上怎麼會有大量的這種東西,竟然可以多到足夠一路帶到浴室裏。
我又去找了一次法醫,問他有沒有在屍體上檢測出石灰來。他翻了一下詳細的解剖記錄告訴我,在屍體的左手指甲縫裏有大量的石灰粉,右手指甲縫裏有一些纖維。我似乎想起了什麼東西似的急匆匆地跑回案發的那棟宿舍樓,打開小美和小琪的寢室,爬到小美位於上鋪的床上仔細看了看牆壁,果然上麵有幾道指甲的抓痕。
現在確定了案發的地點,最後隻需要做一件事情就能最終定案了。
我打了個電話第三次把小琪請到了局裏來,這一次她沒有任何表情,好像已經對此感到麻木了。
“話說,今天你穿的這身衣服很好看,這件毛衣是在哪裏買的?”
“謝謝你,不過我早就忘了。”
“我看過案發那天的監控視頻,你當時好像就是穿這身衣服出的大門,對不對?”
她很驚訝地看著我,很久沒有說出話來。
“這次我們可能要暫時保管一下你的這件毛衣了,我們在小美的指甲裏發現了一些東西,需要這件衣服來做個比對。”
“不用了。”她淡淡地說道。
“已經夠了,我最終還是沒有舍得把這件毛衣扔掉,因為我實在是太喜歡它了,就像自己永遠也丟不掉的那些自尊。”她露出了一個慘淡的微笑,“小美是我殺的,這些天我實在也覺得心累了,這樣膽戰心驚的生活我也沒有辦法繼續過下去了。”
“案發現場就是你們寢室,對吧。”
“嗯,更準確地說是在小美的床上,我勒住她脖子的時候,她拚命地掙紮,沒想到會有東西留在她的指甲縫裏,是我自己大意了。”
“你為什麼要殺死她?而且用這麼殘忍的一種方式,你究竟和她有著怎樣的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說不上,隻是很多情緒積累太久了吧,從大一到現在,我和她其實都是很不錯的朋友,可是我們倆的狀況又是如此不同,她這麼漂亮,家裏這麼有錢,人生早就有了方向,可我卻長得不漂亮,個子也不高,隻能用自己的努力去換一個未知的未來,每當想到這些,看著她瀟灑自由地生活,我都有些不甘心。”
“僅僅因為這樣你就把她殺了嗎?”
“當然不是,我最受不了的還是她大小姐的脾氣,宿舍裏雖然隻有我們兩個人,但我卻什麼事情都要依著她來,夏天開不開空調,晚上幾點以後不能出聲,而且她還經常使喚我替她做這個做那個,今天幫她拿個快遞,明天幫她買個紙巾,可她卻從來不放在心上,好像我為她做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那天早晨她起得很遲,說她身體不舒服,讓我拿毛巾幫她敷頭。我下午洗了個澡,晚上準備出門的時候,她又讓我幫她去買藥,我當時一下子就爆發了,爬到她床上就把她給勒死了。事後我有些害怕,但我還是把門鎖上出門去了。晚上回來以後,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等到後半夜,脫掉她的衣服,想把她放到浴室裏假裝她是去洗澡的,可是我翻遍她的東西也找不她的卡,之後連我自己的卡也找不到了,沒想到是我自己洗澡時忘在浴室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