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鎮未說話,心裏不平的葛莊搶先開口了,“還能咋幹?大人是不準備替枉死的何將軍討個公道了,何將軍他們死得真不值當。”
葛莊還想再埋怨,卻屁股上吃痛,原來是他前頭的一個將軍用力的踹了他一腳,這一腳實打實的,即便他經曆過多次生死,也疼得不輕。在非戰時的撫南軍,凡營帳中人不分大小,這是範鎮立的規矩,為的是聽到不同聲音。
踹葛莊的是他的頂頭上司,中將風歌烈,他長相秀氣,然滿口的渾話,:“你個癟三,幾天不揍你皮癢癢了是吧,怎麼著,想上九天攬月,還是下五洋捉鱉?要不,我陪你練練手,你刀法練得不錯嘛。”
葛莊不怕範鎮,唯獨怕風歌烈,據傳他身世複雜,還做過江湖殺手。論單打獨鬥,整個軍營都沒幾人是他的敵手。他擼著袖子,一副大幹一番的模樣。葛莊縮著脖子,此刻範鎮壓低手掌,道:“行了,風歌烈,收起你的土匪性子,好歹是個讀書人。葛莊,本官跟你個愣頭青講不明白,還有,在軍營,你要叫我將軍。”
老將張昭幸災樂禍,風歌烈是他一手帶出來了,以前甚是投他的性子,不過,後來風歌烈當上虎嘯軍中將,就經常公開懟他,現在兩人幾乎見麵就掐。
範鎮繼續道:“這一次全靠崔大人幫忙,才能騙過穆雄飛,但他穆雄飛不是個傻子,一定早已反應過來。得罪穆雄飛是小,本官所擔心的是,有人借機生事,找我們撫南軍的麻煩。十多年以來,撫南軍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今夜同樣不用。”
著重“今夜”這兩個字,葛莊總算想通了白天範鎮為何會讓他按兵不動。撫南軍不是密不透風,尤其是在刺史府,裏麵待著一位重要的人。沒有請示朝廷,私自出兵,在古丘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張昭沉思片刻,直截了當說道:“要帶多少人?”
範鎮豎起三隻手指,“不宜過多,三百人足矣。”
張昭點頭,“聽你的,那就三百人,我親自領兵。若穆雄飛個混賬敢攔路,我就削他,我不信,我的精銳亞夕營三百人,抗不過他?”
撫南軍總共三萬鐵騎,其中有過半是出自張昭的亞夕營。葛莊不樂意了,道:“為啥不用咱虎嘯軍,我們得親自替何將軍報仇雪恨!”
風歌烈實在忍不住了,劈頭蓋臉一頓打,營帳中的其餘所有人都不同情他,直到葛莊變成個鼻青臉腫的豬頭,風歌烈才搖晃著膀子道:“見過笨的,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你虎嘯軍去,不明擺著告訴穆雄飛,你是去找沙狼的?奶奶的,這要是捅到刺史府那位耳朵裏,你小子有幾條命?”
範鎮平靜道:“老張你留守軍中,密切注意軍中和......的一舉一動,除了本官要求的,其餘誰出去殺誰!風歌烈,你帶兵,趙義作先鋒,葛莊作副先鋒。當然,有個人,會跟我們一起去。”
“誰?”風歌烈微微皺眉,他不喜歡在作戰時和非軍中人打交道。軍中的皆是兄弟,能生死相托,而外人他一個都信不過。
範鎮高聲道:“林公子,請進。”
推開帳門,林晚燭提著大黑劍,邁步而入。軍營中血氣彌漫,林晚燭麵色不改,似是回到家一般。範鎮觀察著林晚燭的臉色,他有些驚訝,常人如果到了軍帳,總得怵三分,就算是江湖人,也會有所不適,而林晚燭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的心性到了又到了怎樣的程度?他介紹道:“這位是林晚燭公子,藍軍團統帥圖魯就是他殺的!”
風歌烈的目光緩和了許多,興奮道:“原來是你弄的,圖魯有相當於人類道玄境巔峰的修為,而且狡猾非常,他的藍軍團是沙狼兩支最精銳的軍隊之一,你能有此本事,想必不凡。軍中的年輕高手都一副德行,難得遇到你,本將想討教幾招。”
軍人崇尚強者,風歌烈的尿性也素來如此。
範鎮沒有阻攔,他不著痕跡的退後了一步。張昭則是以欣賞的態度打量林晚燭,當時林晚燭和圖魯戰到生死時刻,他剛好和崔琰帶兵趕到。林晚燭無論是修為,還是血性,都值得他欽佩。
林晚燭戰意強烈,他同樣渴望著一戰。他把大黑劍放在桌上,道:“請給我一柄刀,舔過血的刀。”
“我有!”葛莊扔出自己的配刀,鬥誌昂揚。
林晚燭接刀,摸著刀口,滿意道:“確實是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