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舟不是大夫人嫡生的,他的親娘在他剛兩歲時就過世了,大夫人是續弦,膝下有一兒一女,對易晚舟雖不如親生,倒也算說得過去了。吃飯時,大夫人極顯主母風範,對每位姨娘和少爺小姐都有照顧到,對梨花這個長媳更是幾次親自布菜。
梨花看著合家歡樂的景象,卻不是很習慣這種場合,她湊到易晚舟旁邊低低的說道,“以後你娶了小妾,我是不是也得像娘一樣識大體才行啊?”說完也不看他如何反應,隻是一個人在那裏低著頭吃吃地笑著。易晚舟正在夾菜的動作卻是一滯,轉頭看著她,若有所思。
大夫人瞧到這幅情形,沒聽道他們在說什麼,隻以為是閨中兒女的私話,連忙跟老爺說道,“老爺,您看這飯也快吃完了,不如先這麼散了吧!今天是個好日子,不能讓他們小夫妻也跟著我們這群老人瞎混。”易照亭看了梨花和易晚舟一眼,恍然大悟一般,“哦,是,是,是,就這麼散了吧!不能耽誤了他們辦正事。”兩公婆一席話說得幾個姨娘笑得前俯後仰,最小的六姨娘甚至把嘴裏的湯都噴在了手帕上。
梨花隻是低著頭,沒想到遇著這麼尷尬的場合。易晚舟也隻是抿著手裏的茶,不說話。
“大哥和大嫂辦什麼正事啊?”易晚舟最小的弟弟—昭賢帶著脆生生的童音天真的問道。
四姨娘,昭賢的親娘撫著他的頭笑說道,“忙著讓你當叔叔啊!”
這句話一出口,滿桌的人更是哄堂大笑。幾個小孩子不懂的,隻是瞧著熱鬧,也跟著笑。已經說了親的二少爺更是看著梨花他們倆人不懷好意地笑。
“好啦!好啦!”還是大夫人站出來解圍,指著幾個小孩子,對二少爺和大小姐說道,“振陽,清荷,帶他們幾個出去玩去。”
等一群小孩子們哄笑著跑出去了,大夫人又說,“好啦,梨花你們先回大安吧!年輕人和老人在一起玩沒什麼意思!”說著就一迭聲地讓丫頭們推輪椅,拿燈籠,讓梨花連拒絕都沒機會說出口。
月色清亮如洗,整個大地都成了玉白色,煞是好看。梨花轉頭對丫頭們說,“月色很好,不用你們打燈籠了!今天過節,你們自己玩自己的去吧!我和大少爺四處走走。”丫頭們得了令都雀躍不已地福下身道個謝就跑掉了。
梨花推著易晚舟在花園式的易府裏慢慢走向大安,抬眼看一眼又大又圓的月亮,心情獨好!
易晚舟一直都沒怎麼說話,心裏還想著剛剛梨花那句話,娶小妾?他不知道自己剛剛聽到那句話時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心裏充斥著奇怪的慌亂,堵得整個心裏悶悶地。日子一成不變的過著,他也就以為他們會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下去,從沒想過在他們之間再多加一個人,他竟然已經如此習慣她在身旁。轉頭看一眼梨花,她正看著月亮微微地笑著,整個臉上都覆著一層月光,整個人好像和天上的月亮連成了一體,易晚舟突然產生了一種幻覺,似乎梨花正要隨著月亮飛升而去,“梨花……”他脫口叫道,回身抓住了梨花扶在輪椅上的手。
“什麼?”梨花根本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麼,剛剛看著月亮,讓她想起了很多東西。
易晚舟一瞬間回到了現實,放開她的手,“沒什麼。”勉強一笑,“你走錯路了。”心裏卻對剛剛的行為更為震驚。他,舍不得梨花嗎???那一直占據他心房的那個她呢?他究竟有多久沒想起她了?
梨花沒注意到他的反常,隻是發現自己信步走著竟走錯了路,“嗬嗬,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走回大安呢?”她低頭問著易晚舟。
“這邊。”易晚舟抬手一指右邊。
“易晚舟,今天我可不可以喝一點桂花酒啊?”梨花低頭問道,滿臉孩子氣的期盼。
“桂花酒?”易晚舟疑惑地看著她。
“嗯。”她輕輕點著頭。
“當然可以。”易晚舟溫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