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從什麼起,這櫳翠庵的尼姑越來越多。

帶發的尼姑特別引人關注,櫳翠庵裏就有妙玉和趙姨娘二人。

妙玉修行,還有幾分真。這趙姨娘也熱鬧陣的來修行,顯然一點真誠也沒有的。

鳳姐到了櫳翠庵外,也不敢進去,當然不是怕得罪妙玉,而是怕寶玉因此又犯瘋病。這也是鳳姐的煩惱,她總想著攀登到一個更高的地方,就像現在她要是討黛玉的喜歡,還要討寶玉的喜歡,這樣賈母就喜歡了。賈母心裏高興了,她鳳姐也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這是鳳姐的邏輯,並認為這樣一套理論是非常適用在寧榮二府的。

按照這樣的邏輯,鳳姐還要去討好刑夫人,原本鳳姐極度鄙視的人,如今刑夫人得了勢,她就是一條狗,鳳姐也要去討好她。或者她怎麼可以和狗相比的,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並且還貪得無厭,更兼無德無能之輩,鳳姐也要把這樣的人供著。你當然可以想想鳳姐此時的心態。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改變,至少那個英明的賈母才是這寧榮二府真正的主人。

鳳姐在外等了許久,妙玉也未出來。

以鳳姐的聰明,她當然知道妙玉是不會出來的。

“你寶玉哥哥托我給你帶一件賀年的禮物呢!”鳳姐當然是有著手段的。

妙玉聽了,便才肯出來,見是鳳姐,行了個佛禮。

鳳姐和黛玉回過。

這妙玉也不說話,直等鳳姐繼續說話。

這鳳姐果然從平兒手裏接過來一隻木棉胎毛筆,遞給妙玉,說道:“這本是寶叔叔放在我那裏的,我便今日特地拿來交給你。”

妙玉正要接了。

這鳳姐忙又收回,妙玉自然沒有接到,這鳳姐便笑道:“我有一事求你的。”

妙玉雙手合十,問:“施主請說。”

鳳姐便把探春要嫁人之事說了一遍。妙玉聽了,便又說:“施主稍等。”

妙玉說完,鳳姐便才把那隻木棉胎毛筆遞給妙玉,妙玉便進了櫳翠庵。

這妙玉果然是個性靈的人物,沒一會,這趙姨娘果然出來了,見是鳳姐,她眼睛裏的光芒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今日找您,本是老祖宗托我來的,也是為著您女兒探春的事情,探春就要嫁了,還要你出麵應承應承的。”鳳姐說得極為溫和。

這趙姨娘目光裏卻是另一種態度,那目光就像真的要殺了鳳姐一樣。然而鳳姐依然笑著看著趙姨娘,直到趙姨娘不好意思起來。

這趙姨娘本是個自私的人,對她女兒也極為討厭的。如此一個老婦,也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她是人母的,隻聽趙姨娘說道:“我本是帶發修行之人,近了佛緣,要是再做俗塵之事,隻怕佛祖也要怪罪我的。”

這趙姨娘說完,轉身就在再回櫳翠庵了。

黛玉見了,忙道:“且慢。探丫頭再怎麼說也是您的女兒,你怎麼連嫁人這麼重要的人生大事都置之不理呢?你可知道你還是探春的母親的?”

趙姨娘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朝櫳翠庵裏走去。

黛玉見了,便長歎一聲。她回頭見了鳳姐,說道:“難為嫂嫂了,原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人!”

鳳姐說道:“那探丫頭的事情……”

黛玉便說:“探丫頭總是要嫁的,我便找別人去。”

鳳姐便問黛玉要找什麼人,黛玉也不說,隻說她自有辦法。鳳姐便離去,不在話下。

黛玉求誰呢?便是住在紅燈客棧的四皇子胤禛。

黛玉回了瀟湘館,探春卻在等她回來。這探春見林黛玉一臉菜色,便知道事情並不順利。

探春笑道:“林姑娘來了,等你好一會了呢!”

黛玉便笑道:“進屋說吧。外麵風冷。”

瀟湘館外的風,麥葉一樣刷著人的臉,黛玉和探春便一起進了瀟湘館。

探春笑道:“不知道賈環他娘……”

黛玉冷笑道:“賈環也是你的弟弟,賈環娘難道不是你的娘的?”

探春笑了,嘲諷一樣的笑容,說道:“他要是我的娘,為何我的事她也不出麵照應一下的?”

黛玉無奈道:“不管如何,她的事情終要你娘出麵的,你等著我,我必要她出麵幫忙的。”

探春又哭了一會,黛玉又安慰了一會,探春便去了。其時夜色已深,黛玉便覺得困意很濃,吃了飯,也就睡下了。

第二天天才亮,黛玉又要一個人去那個紅樓客棧,雪雁便提醒道:“姑娘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