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卻說道:“不,你一個男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怎麼會懂得照顧好一個孩子的?”

寶玉聽了,自覺這話正一語道破了他的硬傷。他確定需要別人來照顧的,但他想要撫養這個孩子的心卻是堅定的。

“不,我想我可以照顧好她。”寶玉執著的說道,“我原是想讓你看看這孩子的,哪知道你跟我說要照顧孩子。你須知你是一個未曾出閣的姑娘,焉能照顧這個孩子的?”

黛玉看了寶玉一眼,說道:“你說的沒錯,可是女人比男人更會照顧孩子,而且這孩子還這麼小,怎麼能由你這個男人來照顧的呢?再說這孩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心裏也會不舒服的。”

胤禛見了,說道:“這孩子終不是你生的,還是由我帶走吧。”

黛玉聽胤禛如是一說,更堅定了要撫養這孩子的鬥誌,說道:“終究你不是他的父親,你也不知道疼一個孩子的。”

胤禛聽到這裏,知道黛玉要這孩子的決心了,他忙一把從木奶娘手裏奪過了男嬰。胤禛的速度之快,遠遠的超過了木奶娘的預期。

木奶娘一聲喊叫,男嬰忽然哭了起來。

胤禛便停住腳步,兩眼看著男嬰,一時竟然不知道帶這個孩子到哪裏去。

黛玉見了,忙道:“你要想害死這個孩子,就帶他離開吧。”

瀟湘館外雖然雪停了,但化雪比下雪要冷得多,那個男嬰的哭聲很急很大,仿佛在控訴這冬日的寒冷。

胤禛停的時候,雪雁又從胤禛手裏奪過孩子,快步走回到黛玉身邊,把孩子給黛玉看。男嬰仍然在哭,黛玉忙問:“孩子是怎麼了?”她一邊說,一邊撫摸了一下這個孩子的額頭。

“他的傷寒好了。”黛玉忽然有一些驚喜,又轉身看著木奶娘問道:“他怎麼就好了的?”

胡太醫曾經宣告過這個孩子的死期,然後這個男嬰的病卻突然好了。

木奶娘不說話,隻是看著孩子,仿佛這個孩子就是她的一樣,說道:“把孩子給我吧。”

雪雁看了看黛玉,黛玉點頭,雪雁便把孩子遞給木奶娘。木奶娘便開始給男嬰哺乳。

胤禛的背影依然立著,他希望帶走孩子。

黛玉卻堅定的說道:“這個男嬰我偏偏要留下來,我看誰敢把這個男嬰帶走。”

胤禛轉過身來,看了看寶玉,質問道:“誰讓你把孩子帶到瀟湘館來的?”

寶玉的眼睛裏有一絲不解,這瀟湘館到底誰是主人?

寶玉感覺到胤禛的威脅,他長歎一聲,忽然就哭了起來。一個男人哭了,他現在哭,隻因為他身邊的女人——林黛玉。

黛玉見了,忙對寶玉說道:“你哭什麼呢?”

寶玉說道:“我本不應該哭的,隻是苦了你了。”

在一旁的胤禛一把寶玉拉了出去。

瀟湘館裏還有黛玉、湘雲、雪雁、木奶娘和那個男嬰。

湘雲一直沒有說話,她隻是把那幅黛玉美人圖打開。

“多好的美人圖!”湘雲看著畫裏的黛玉歎道。

黛玉問湘雲道:“雲丫頭,你歎什麼氣?”

湘雲大笑道:“這美人圖,我可以作主嗎?”

黛玉說道:“畫是你畫的,如果你都不能作主,這還有天理麼?”

湘雲又是大笑,“這畫我是不是應該送給別人?”

黛玉冷笑道:“我還以為你就把畫直接送給別人也不征求我的意見的?”

湘雲笑道:“你不同意,我是不會把畫送給別人的,因為畫中人是顰兒。”

她在說不會的時候,看著黛玉的眼睛,她眼神裏有一些不解的問道:“這男嬰與你非親非故的,你為什麼要領養他?”

黛玉沉吟道:“隻因為他是一條生命,‘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生了他,他便應該活下來,無論他的生命將承載什麼,再大的失敗,再多的磨難,總之有一條,他就應該活著。這是對生命的珍視,不僅我要珍視,你們也要珍視,就是這個男嬰自己也要珍視。誰也沒有權力剝奪這個男嬰的生命。這也是我要領養這個男嬰的原因,就算是因此而死去,我也義不容辭。”

湘雲不笑了,她忽然用一種崇敬的眼神看著黛玉,說道:“原以為你隻是一個才女,卻不曾知道你有這般的精神與氣魄。”

黛玉笑道:“雲丫頭幾日不見,也知道阿諛奉承的學問了。”

湘雲笑道:“顰兒也最會諷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