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到瀟湘館時,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人——無名。不,他不是無名,是四皇子胤禛。

“無名公子……”黛玉失聲叫道,忙回頭看寶玉,發現寶玉已經被一個小廝擋在了很遠的地方。她依稀可以看到奮力掙紮卻依然被一群小廝拉住的寶玉,卻在遠處而已。

“又見到你了,林公子!”胤禛戲謔道。

黛玉微微一笑,說道:“不知當今的四皇子殿下為何要隱瞞自己的皇子身份,又不知為何偏偏知道我是女扮男裝,又偏偏不揭穿我呢?”

胤禛長歎一聲,笑道:“當時我正在對揚州洪災明察暗訪,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麼我又將怎麼繼續查下去呢?一開始我還真不知道你女扮男裝,但第二次我回到君安客棧時候起,我就知道你是揚州林府千金林黛玉了。”

黛玉因確定眼前之人正是四皇子胤禛,意欲參見胤禛,胤禛忙上前扶住黛玉說道:“可不要拜見我,你還是叫我無名公子吧。你若叫我一聲貝勒爺,那麼賈府上下可都知道了這個秘密了。”

黛玉見胤禛扶她,雖然那胤禛不過是溫柔的扶了一下她的胳膊,又瞬間感覺到了什麼,忙低聲說:“對不起了,林妹妹,剛才多有得罪,任憑林妹妹處置。”

黛玉便又問道:“你為何要以一個商人身份潛伏在賈府,是有什麼目的呢?”

胤禛便微微笑道:“林妹妹,我是來幫助賈府的人的,你莫要怪罪於我。”

黛玉卻並不這麼認為,扭頭看了看寶玉,便冷笑道:“你若真是幫助賈府人的,最應該幫助的人便是賈寶玉,可是你為何偏偏把他攔在了那裏!”她說完,便麵向寶玉來的方向,看著已經被幾個小廝架著的寶玉。

此時的寶玉就像被綁在十字架上一樣,被幾個小廝前後拉著,他現在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黛玉和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聊天。胤禛在寶玉的眼裏,不過是一個不知孝道,不諳人情世故的商人。寶玉清楚的記得,當時這自稱無名的商人曾經叫他父親賈政的名字。

寶玉現在也僅僅知道他是商人,他的名字叫無名,還有他似乎在某些方麵與他相近,但他也同樣覺得這無名離他又很遠。這種又近又遠的感覺縈繞在寶玉的心裏,近的是無名和他的心,遠的是無名和他的人。

“放了他!”胤禛忽然高聲一喊,“請他過來。”

圍繞在寶玉身邊的幾個小廝聽了,便放了寶玉,寶玉像脫韁的野馬,向胤禛和黛玉這邊跑過來。

寶玉攔在了黛玉的麵前,護著他心裏千金重的林妹妹,兩眼迸發出吃人般的火苗,怒道:“你雖是一個商人,也不能強人所難。你剛剛擄我,現在又單獨與林妹妹說話,我看你並不像什麼好人!”

胤禛滿臉歉意的說道:“賈二爺,在下多有得罪了。若是我的幾個小廝難為了賈二爺,我替他們賠罪便是。”

寶玉本想生氣,因聽這“商人重利輕別離”的典故,並以為這無名雖不知禮數,卻又如此謙遜,也算是個心中有擔當的人,便說道:“算了,他們不過是拉了我,我現在也好好的。你知錯便好,若是以後改了這脾氣,也是好事一樁呢。”

黛玉因聽這寶玉原諒了他,也不想讓寶玉與這冷麵的貝勒爺胤禛再有糾纏,便對胤禛說:“無名公子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我便告辭了。”

這胤禛剛剛還是氣宇軒昂,現在卻像蔫了的茄子一樣,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後會有期。”

黛玉也不想與這胤禛多見麵,忙寶玉本是個直腸子的人,又極厭惡做官的,更何況這胤禛是皇親貴族,這寶玉又極聰明,相處多了,定然會察覺到什麼,便說:“你應該與你願意與你相會的人說‘後會有期’呢!”

胤禛看著黛玉離去,眼睛裏滑過一絲不服輸不氣餒的眼神,心裏想道:我已經敗給你了,你又何時將你心跟我心放近一些呢?

瀟湘館裏,因雪雁仍然留在蘅蕪苑,現在隻有黛玉和寶玉兩個人。

寶玉坐著,看著新水杉樹木書桌上的詩稿,一一細心翻看,曾經快樂的時光恍如昨日一般。黛玉便尋著放在衣箱的玉扇子,回頭看著寶玉正在翻弄講稿,便嬌嗔道:“你看的是什麼呢,我什麼時候說讓你看了的?”

寶玉忙笑道:“原來妹妹你把過往的詩稿都存著呢,今日得見,仿佛與妹妹的那些憂傷與快樂,剛剛發生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