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暗來,恨種心頭無人省。寂寞唱冷,聲聲悲切人初靜。
諾兒心裏疼痛,忍不住獨自垂淚。即使身上血痕累累,可是見了那哀鴻遍野的淒慘景象,她隻想著早早結了這場不該有的宿怨。
傷痕和饑寒幾乎奪去她的生氣,可是一股強烈的熱量卻越來越明顯,是手上的玉鐲還是其他,她已經無力思索。
“把她給本王綁到城門!”左武王向左右侍下吩咐。
既然沒有看到皇上賀倫督戰,綁來諾兒的罪名就可以暫且放下了。雖是有出自私心,但是在鄔國生死存亡的關鍵,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女兒情長帶來的隻會是喪國的痛與屈辱。
諾兒有蘇醒的跡象,城門的風讓她覺得自己就是那隻翩翩欲飛的風箏,隨時可能會從這裏消失。這種錯覺讓她害怕,她還要等娘親來接她,以後她誰也不想再見了,隻要有娘親和師父冰姨,那就足夠了。
那一刻,諾兒知道了自己的錯,錯在與權勢交臂。司空怪人是,聞朗是,賀倫是,連哥哥水澤也是,他們對自己的寵是有代價的,每寵自己一分,自己就要為其痛上十分。
鳳帷幾許深,九朝天外,彩鳳鳴。良桐各自問,人間尊貴,金凰迎。一落傷一身,再尋淚涓涓,鳳歎多情,凰傷情。誰輸誰贏?
“把頭抬起來!”左武王狠厲地捏著諾兒的下巴,幾乎要將她捏碎。
終於忍不住心頭的那份憤怒,對象已經不重要了。隻是想警告他,她自己從來就沒有挑起戰亂傷害,隻是痛訴著自己的那份無辜。誰是受害者?
那雙眼睛,如果世間真有至純至淨的珍寶,那麼非那雙眸子莫屬。它可以無邪至善,也可以純淨至怒。
紫色的魔光熠熠閃閃,似魔中的王者的憤怒,宣泄它強烈的不滿。隻是一眼,不經意的對望,橫掃戰場十幾年的左武王汗毛顫栗,虛汗淋漓。手軟弱地垂下,不自覺地後退。
諾兒依然默不作聲,在這令她幾乎絕望的天地,如果沒有心中對幾個親人的無限眷戀,她會選擇永遠離開。身子裏的熱量越來越強烈,隨時都可能爆發,她在忍耐,過了這場無情的戰爭,把自己從邪惡中解救過來,從此她再也不會對天下權勢顧望。“報告,鄔國城牆上綁著一個女子!”士兵來到主帥營帳,氣喘籲籲。對於女戰神的崇拜讓他對這場戰爭充滿了希望,他盡職地做好每一項任務,那一句稱讚,哪怕隻是一個讚賞的眼神都可以讓他們這些將士衝鋒陷陣、不畏生死。
“女子!”
“女子?”
顧思顏和身旁身著普通戰袍的聞朗同時站立起來。
“皇上,讓我前去查探清楚!”顧思顏起身請命。
“不行,你留在這裏,朕去查探。”若真是諾兒,他保證會用鄔國所有將士的鮮血來洗刷傷口。
“皇上,這場戰爭若真是因諾兒而起,你可曾為諾兒想過,她該如何來承擔這禍國殃民的罪名?”縱使眼前年輕的帝皇再恩寵諾兒上天,他必究不是星辰昶昱,他沒有他的體貼與細心,隻有滿滿一股子的霸愛。
這是諾兒的幸還是不幸?顧思顏很痛苦,自己總有不在諾兒身邊的時候,水澤淺冰也終會離開,那麼諾兒該何去何從?
“一切都是朕一個人的主意,與諾兒何關?誰也汙蔑她,朕絕不會饒他。”他已經錯過一次了,這一次即使天地劇變,他也不願再放手。
左武王站在離諾兒三尺遠的地方,他竟然怕這個小女子,即使他不想承認,但是她身上有種鄔國傳說中至尊魔族的霸氣,肆無忌憚地流淌,讓他無處可躲。
顧思顏看到諾兒滿身血痕,心像是被人抓在手裏狠狠揉捏踩踏,十幾年前她的昱哥哥也是這樣滿身血痕地出現在她麵前,告訴她,他們的女兒沒死,讓她一定找到她。
“哈哈,你終於來了,我親愛的女戰神!”左武王迎著風,一時神清氣爽,那是他這輩子的夢,也是這輩子的恥辱,今天他要親手圓了這個夢,親手洗刷恥辱。
“有人都卑鄙成不惜做出鼠輩之事了,我還能不來嗎?”
“女戰神別來無恙啊,本王可等了你整整十六年了!”
“既然左武王等的是我,那與旁人何幹?”
“不是旁人,我的女戰神能現身嗎?”
“你不是已經輸了嗎,何必再自找其辱!”
“你……”左武王一時羞煞,從戰事爆發,傳言女戰神回歸,鄔國就節節敗退,自己甚至在偷襲中受傷,那是何等恥辱。他是輸了,但是他不甘心,這輩子他一定要贏她一回,如果不可能,他會千方百計毀了她,鄔國的天下不能有顧思顏的身影。
“把你們的皇帝給我叫出來!”聞朗厲聲。
相見時,她是古怪的精靈,帶走他全部的注意。再見時,她是柔美的仙子,盜走他全部的寵愛。離別時,她是絕美的殺手,殺了他僅有的心。而現在,她是虛弱的嬰孩,牽動著他每一次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