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注意,房內多了一個人,驚若翩鴻。
“我的諾兒!真的是你嗎?”如果聲音可以捕獲人心,那麼這就是。
諾兒抬起掛滿淚珠的臉蛋,如果真的有母女連心,那麼此刻她們的心是一樣地相互感激著,是上蒼恩賜了這次重逢。
淺冰盡力地睜開眼睛,隻是一眼,她又閉上了。也許這就是不可逃脫的命運,天下女子,她誰也不服輸,可是為什麼是她,唯一一個讓她心悅誠服的女子。
是她,第一個闖入荷穀;是她,隻是輕言淡語改變了師兄神醫白虎的一生。是她,占據了水覿全部的生命,不給卑微的自己留下一絲空隙。
但是她還是恨不了她,有些人生來就是讓人去欣賞的,比如她 — 顧思顏。嬌俏單純的顧家小姐是三月的微風,英姿撩人的女將軍是天賜的戰神,成熟驚豔的聖朝太子妃是眷戀纏綿的詩歌。
“諾兒,諾兒,我是娘親啊,諾兒!”十幾年的思念與期望,日日夜夜心疼地折磨,在這一刻,她是幸福的,至少她的諾兒是那樣美好的存在著。
“娘親?是娘親嗎?”留雲借月,日日相盼。飄零四海,看樓蘭輕暖。恨芳菲世界,幾多幽怨;夢裏倚高樓,賞雲卷雲散。慈母情,心歸處,總消魂,子規聲斷。
“是,是。諾兒,我的諾兒……”寒鴉悲啼不忍風雨,煙波東去。塵世無所戀,隻是兒女夜夜語。天地茫茫自相尋,人卷如何度?日日思相聚。看到師父終於睜開了眼睛,冰姨終於舒心地笑了,有娘親的時候自己特別的幸福,在此刻諾兒覺得自己的生命是完美的,她不想知道那些痛苦的故事,也不想去執著幼稚的兒女情長,風雨過後,一切歸於平淡,隻要看到自己在乎的人都在身邊,那麼這就是一種極致的完美。
“顏顏,真好,真好!”那是水覿蘇醒後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多的一句話。
心有時候太小,小到隻能容納一個人,水覿隻看到他眷戀了一生的顏顏;淺冰隻能看到她願放下所有去陪伴的水覿。那麼顧思顏呢?她的心在哪?她幸福地擁抱著她失而複得的女兒,那是她在塵世唯一的掛念牽絆。
是誰欠了誰,又是誰愛了誰?
滿頭的銀絲刺痛的不隻是那雙虧欠的眼睛,還有那顆感激的心。諾兒越是完美,顧思顏的愧疚就更加深刻,此生她負的人太多,若是有來生,她一定先愛上這個男子。
“顏姐姐,你見過我師兄樂無涯嗎?”斷腸落日幾年別,兄妹恩情無定據。
“無涯,他一直和我在一起!”雖然那個男子什麼也沒說,但是即使不再有情,她亦能感受那份獨一無二的關懷。
“他好嗎?”一個‘好’字,那是涵蓋一切的思念。
他好嗎?顧思顏沒有把握。陪她四處飄零,伴她各地尋訪。
“他很好,隻是現在東望”若不是她執意到鄔國一探諾兒的究竟,隻好偷偷離別,他一定生死相隨,而現下那個沉著的男子不知還是否那般鎮定?諾兒依偎在娘親的懷抱,貪婪地享受著母親的味道,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與美好。
門外的嘈雜聲越來越明顯,驚擾了這段祈求來的幸福的時光。
“白姑娘,諾兒先拜托你了。”
“諾兒,好好照顧你師父,一定等娘親回來。”
諾兒執拗地不肯鬆手,顧思顏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那樣的痛,讓她回到十八年前。東望女戰神的故事。
一月後,東望兵馬兵分四路,天城一方隻觀望而不實戰。其他幾路,從山路偷偷潛進,與宏關彙合,一舉進攻,與天城部隊裏應外合,很快宏關之戰,東望大勝,兵馬攻入鄔國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