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謙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隻是一眼,然後又注視起諾兒安睡的模樣,好像他特別喜歡。
“世上能救她的隻有你一人!”他很欣賞諾兒手上的玉鐲,柔光閃閃。
“我?怎麼救?”雲羿此刻已然忘卻了自己曾是高高在上的主,他像東方謙乞求著。
“你真的很愛她,以前是,現在還是如此。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知道嗎,你的愛讓我覺得奇怪,讓我覺得不可信,但是這一次我打算相信你!”東方謙從容地坐到桌旁,麵向著雲羿,桌上還一碗已經冷卻的血燕燉海參。
雲羿木然地抬頭看東方謙,他終於明白了諾兒為什麼說他奇怪了,東方謙的眼睛太美麗了,邪魅妖冶,絕不應該長在這麼一張臉上。
“你應該聽說過星辰這個姓氏吧?都道聖朝亡,星辰亡;星辰興,聖朝興。那場惡戰中你的祖父雲燁戰死沙場,乾帝輝後殉國,疏不知雲氏一族散落天下,星辰一族還有血脈尚存。”東方謙就像在平時話家常,不驚也不喜。
“諾兒,真的是星辰一族的人?”雖然有過懷疑,但是雲羿並不希望諾兒和爭紛有什麼瓜葛,所以也沒深入徹查。
“是的,聖朝太子星辰昶昱唯一的女兒,可惜生不逢時。星辰的姓氏沒有給她帶來該有的榮耀卻帶來的無盡的災難。她幼時受過重傷,當時若無荷穀的相助,估計早已……”東方謙沒有再說下去,似乎有點後怕,就是那種表情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用心。
“諾兒到底受了什麼傷,要我做什麼?”這是雲羿最關心的,所以他問得迫切,很不滿意東方謙的玄虛。
“嗬嗬。不急,她傷了十五年,以前一直是用火蓮和昆侖玉蓮補氣化寒的,但是都不夠徹底,世間能治玄寒冰毒的隻有騰陽九式的內功。”
“就這麼簡單?好,我現在……”雲羿微調姿勢,打算給諾兒輸入內力。
“等等,我還沒說完!”東方謙製止雲羿。
“難道你就不曾懷疑我?”
“能救諾兒,我會盡其所有。如若不能,我也不會獨活。既然這麼多庸醫都不識諾兒的症結所在,神醫的蹤跡又如此渺茫,我毋須懷疑,隻要可以救諾兒的,我都願意一試。”
“雲羿,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失去一段記憶嗎,是不是一直有夢纏繞?那是夢蠱,也叫重生蠱,會中這種蠱的人就是聖朝中星辰或雲氏的人,所以你是雲氏的繼承人。”
“我知道!”
“在你施功之前我必須幫你解了這層蠱,不然與諾兒的安眠蠱相遇,結果可能適得其反。”
“你給諾兒下了安眠蠱?”雲羿突然氣憤起來。
“是的,不然諾兒這麼長時間不服用玉蓮,早就寒毒發作,侵經入脈了。”東方謙不得不承認雲羿有一種天生為王的霸氣,即使在最無助的時候,還是不得不讓人向他臣服。
“是誰下得毒手?”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去殺一個人,霎時雲羿身上煞氣肆虐。
東方謙沒有回答,隻是走進諾兒,小心地在手指上劃了一個小口,而最怕疼的諾兒居然還是酣睡無衷。
“你做什麼?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我不保證你能安全。”雲羿慌亂地止住了東方謙的手,諾兒不疼,他疼。
“為誰死,為誰生。似夢似真,骨血換重生。你的蠱能不能解,還要看你是為誰中的蠱,也隻有那個人的血能使你重生。”
“諾兒?”雲羿不可置信地向東方謙求證。
東方謙拿過桌上的一個夜光琉璃杯,把諾兒的血滴入其內,然後遞到雲羿麵前。本來盛的是兩人的交杯酒,現在卻盛了諾兒的血,用血換重生。
……
當夢成為記憶,湧起的是陣陣心碎。傷了諾兒,傷了自己的黑衣人究竟是誰?
……
看著耗盡內力的雲羿,東方謙緩緩撕下已經戴了太久的麵具。媚顏妖嬈,他依舊是那個似妖如魔的鑰珧,星辰鑰珧,或者也是東望太傅司空鑰珧。不變的是,他還是諾兒口裏的妖孽。
隻要三年,雲羿隻需三年,諾兒若依然念你如斯,他星辰鑰珧一定成全。
“雲羿,你不要覺得我殘忍。其實你比很多人得到的更多,安眠蠱對諾兒幾乎沒什麼效用,她的不安似乎天生,可是唯有在你身旁她才能安睡,也就是說你對她而言是最安心的人,我還是敗給了你,十幾年前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把一顆藥丸放入雲羿的口中,然後輕柔地抱起諾兒,低低喚著“我帶你回家!”
諾兒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不安地皺了一下眉。小手似乎想去抓什麼,可惜終是無力地垂下了。鑰珧手臂微微收緊,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