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盡光芒扮野草,骨子深處是高潔。即使眼前的人外表再平凡,也不能包裹他那洞悉一切的銳利。諾兒不滿地伸出塞在袖子的手臂,直直盯著東方謙,她信若是妖孽,眼睛絕對藏著閃閃熠熠的明光。
東方謙替諾兒診治過一次,所以知道諾兒是個女子,顯得特別的疏遠。
“聖主不必擔憂,小姐隻是前陣子驚憂過度,導致氣血不順,才會精神不濟,並無大礙,歇息幾日便可複原!”聲音也是略顯沙啞的平淡。
諾兒失望地發現,他的眼睛並不會閃光。不會注視自己的表情,但也許那是假象?
不死心地去扯那張可能是麵具的假象,東方謙似乎早已預知,先轉了過身。
“小心!”雲羿急忙拉住在椅子上搖搖欲墜的諾兒,不滿地拉回她的手臂,諾兒給東方謙過多的注視已經超出了他的極限。
“可是,他的臉很像假的?”自己解決不了的事,隻好向雲羿求助。
“假?”雲羿納悶地看看東方謙,確實很像假的,以前自己很少注意,隻模糊記得聖月宮的醫聖東方謙相貌平淡,可是今日仔細一瞧,果然他身形流暢,舉止風雅,實在與這張平淡無奇的臉不配。
“是啊,假的。你幫我看看他真的臉是怎麼樣的。”
“這?”雲羿無奈得看向一旁依舊自在賞雪的東方謙,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臉再平凡也是父母給的,總不能強迫了換張好看的吧。
“聖主,看小姐能如此胡鬧,想必已休養得差不多了,手下先告辭了”東方謙屈身行李,意圖離去。
“好,最近幾日你先留在天城吧。本主打算近日與諾兒完婚,本主不想諾兒出現任何意外!”
東方謙似乎頓了一下身形,就要跨門而去。
“等等,我要看看你的臉”諾兒不滿地跳下椅子,追了過去。
“小姐,您?手下生就那麼一張臉,小姐無需見怪,若是不願意再見,手下不出現便是。”
諾兒依舊固執地走了上去。
“我一定要確認一下”小手終於扯上了東方謙的臉麵,狠狠拽了幾下,紅了一大片,可就是扯不下來,而一旁的雲羿似乎紅得比他還厲害,諾兒隻好絕望地罷手。
雲羿氣憤著一張臉,讓諾兒覺得像一盆熱氣騰騰的小籠包,肚子突然又覺得餓了起來。
“我們去吃小籠包吧!”拉拉衣袖,諾兒就想出去。
“不是說不想吃了嗎?怎麼又餓了!”微微緩神,他總不能和諾兒太過計較,眼前的小人兒心思總是藏不住,想什麼就什麼,太過單純,他有的是時間教化她,讓她成為他獨一無二的妻。想到這裏,雲羿心情明顯好轉。
“就是餓了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也嗜睡,嗜吃,可是也不至於如此嚴重。最近是越來越明顯了,即使一天睡十個時辰有時還是覺得犯困,諾兒心裏也有一絲奇怪,是不是自己犯病了呢?
“雲羿,你說我是不是犯病了,總是睡不飽,吃不飽的?”
“別瞎說,東方,咳,他都說你沒事,隻是前陣子驚著了。”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憂慮,雖然連東方謙都說沒事,可是諾兒嗜睡嗜吃確實已經達到了令人不得不重視的地步,更嚴重的是,即使如此廢了心思地給諾兒補元氣,她居然似乎有消瘦的跡象……
雪花飄飄,點點摶作,路成棉。滿院香透,梅花清絕,影也別。昆侖長年覆雪,那是一種暢別天地的孤傲,萬盛卻極少落雪,如今是多年的闊別,讓諾兒猶感親切,小亭別院滿目素素,幾經夢回,別有洞天。
“我喜歡雪!它們最是自在,世界之大,它們隨風而動,所以飄得瀟灑;雖似柳絮卻不染塵土之氣,所以淨得奪目;明明以水做魂卻不甘平淡,所以冰得徹底;即使落於塵埃還需陽光暖心,所以化得深情。”
每次見到雪,就會想到那個糾纏的夢。不知覺中已經很久沒有再做這個夢了,可是看到雲羿看到雪,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那麼的強烈。
“小心凍著了”雲羿輕輕拍動落在諾兒肩膀上的雪花。他很希望可以和諾兒一同賞雪,可是他現在更擔憂,賞雪會不會凍著了她。響雲莊忙瘋了,見不到慢慢踱步,更看不到悠悠閑語。除了兩個人:諾兒和蕊珠。
諾兒嗜睡的病越來越強烈,現在幾乎每天除了吃東西的時間就是睡覺,連和蕊珠搭話的時間也是邊用膳邊完成的。蕊珠也顯得很奇怪,現在哪都不走了,甚至連諾兒睡覺也不離身,除非雲羿的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依依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