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個”諾兒指著那盤紅豆酥,滿臉渴望,小手已迫不及待地伸了過去。
“先把這喝完”淺冰捧著一個青瓷碗,一陣清香直入心脾,順手把那盤糕點移開了。
“我不要,我要這個”每天都要喝“玉蓮雪花湯”,這味湯以昆侖玉蓮為主料,加以休鶴草、紫河車、冰糖等足足喂上六個時辰才完成。
諾兒稚嫩的童音再次否決,有時她真的懷疑冰姨和師父真的是老了,每天都花大把時間熬這麼一味湯,自己都喝膩味了,他們卻還興致盎然。
“諾兒,聽話。”
“嗯,可是我不想喝嘛”真的是不願意了,諾兒嘟起了小嘴,委屈地看著冰姨。這是她的殺手鐧,屢試不爽。
“那我們喝一口湯,吃一口紅豆酥”還是妥協了,六年來,自己始終對那委屈的眸子沒有免疫能力。
“那還是要喝呢”諾兒晃著小腦袋,想不出這與喝完再吃有什麼區別。
“諾兒……”
冰姨開始低頭抽泣,諾兒知道那是冰姨的最後一招。可是自己還是開始害怕,那是一種令她很不舒服的感覺。
“咕咕……”一口氣喝完了前麵的湯汁,像是炫耀一般把空碗遞到冰姨的麵前。
淺冰抬起頭,看到那雙淚水充盈的眼睛,一下子就停止了抽泣聲。
小小的身軀被冰姨輕輕抱住,然後還是慣常地撫摸她柔順卻略帶彎曲的頭發,像是在低訴那些沉重的感情。
良久冰姨才輕輕歎了口氣。六年來每天都在上演這場戲,諾兒嗜睡,一天能睡上八個時辰;卻又對吃有一種特別的固執,什麼都愛吃,除了那碗最主要的“玉蓮雪花湯”。
“冰姨,我要吃糕糕!”都喝了那碗東西了,不把那碗糕點吃完誓不罷休。
“慢點,小心噎著”看到狼吞虎咽的諾兒,淺冰一臉溫柔。也許眼前那個小饞貓有改變人性情的魔力,現在的自己哪還有半分的妖孽氣息。
嘴裏塞著一塊糕點,小手不空閑地抓另一塊。
“冰姨,師父呢”諾兒一天沒有看到師父了,其實心裏還在嘀咕,師父不在身邊,要麼去書房了,有時師父什麼也不做,就在書房看一幅畫發呆,要不就去相思崖那邊去看蓮花了。
“哦ˇ”,毫無形象地打了一個哈欠。
“困了?”看到一盤糕點全數消滅,淺冰就知道諾兒又該睡覺了。
“嗯”乖乖地點點頭。
“來,冰姨帶你去睡覺”
“哦”又是那個夢,夢裏的小哥哥抱著小小的自己,一片雪白,隻有小哥哥身上的味道,還有一抹鮮豔的紅色。
跑,跑,拚命地跑,喘氣聲越來越明顯,小哥哥越來越累了,自己不敢動,突然一滴紅色掉在自己的臉上,想去擦掉它,可是小哥哥的手臂把自己抱地太緊了。
一縷黑色,白色突然不見了……
睜開眼睛,天色中泛著溫暖的紅色,諾兒知道那是夕陽的餘暉。揉了揉眼睛,想去山上看看,夢中的顏色和山頂的白色很相似,總是讓自己覺得莫名的心安。
胡亂穿完衣服,就輕輕出門了。這樣的散步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還是遭到師父地拒絕,所以隻能悄悄地。
第一次被師父發現,看到師父那擔憂的眼神,自己覺得做錯了天大的事,以後再也不去了。可是那片白色對自己就是有那種致命的吸引力。
披上那件哥哥從盛都寄過來的裘服,就向山頂出發。
還是那片白色,勢從千裏奔。遙遠,聖潔,孤獨,驕傲。諾兒站在雪地上,夕陽的餘暉印在身上,寒意頓時減弱了。
“呼,呼……”凝重的呼吸聲。
頓時身子僵直了一下,恐懼讓諾兒想馬上就跑,可是腳步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移了過去。
金衣明珠裹不住那蒼白的身軀的憔悴,一支隱隱泛光的黑箭邪惡地穿在健壯的胸膛。紅色的血液已經把主人金色的披風染上傷感。
諾兒的心被糾結著,這是那個夢境嗎?他很累吧,這麼多血肯定很疼,自己平時稍稍磕了一下,都可以讓師父冰姨心疼不已。
“疼嗎?”小手輕輕撫摸上那具痛苦身軀的臉龐,一點淚水像是流星一般劃過諾兒的眼角,掉落在那蒼白卻堅毅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