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肆無忌憚的狂嘯在大地,這場大雪,整整下了七天七夜,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北風刮得生猛,所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一片白色之中,一隻小小的身影難以起眼,卻是艱難的生存。
長長的睫毛輕顫,她隻感覺到冷入骨髓,身體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直覺,她艱難的抬起手臂,想要擋住寒風,可是削弱的身軀,被風一吹,就栽倒在白雪之中。
這是哪兒?
為何我會在這裏?
在這空曠的雪地,獨獨她一人嘁嘁,巨大的絕望包裹著她,讓她動彈不得,渺小如她,又如何抵擋?
也罷,她靜靜的躺在雪地裏,像是這無情的世界已將她遺棄,任由她自生自滅,她麻木一笑,閉上雙眸。
她看到一雙溫和的笑眸,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她是在做夢吧?荒郊野外,又有誰會冒著風雪前來?
“怎麼,就這麼認命?”那雙眼睛似乎會說話,可她就好像真的聽到了,如同就在她的耳畔。
她想開口反駁,可是張著嘴,什麼也說不出來,她掙紮著,努力睜開眼睛,想要逃離這個讓她恐懼的夢境。
下一秒,她就不動了,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是天神嗎?否則怎麼會有如此好看的男人?是我已經掙脫那個冰涼的世界了?
男人蹲下身,將身上厚重的狐裘解下來,仔細的披在她的身上,將她臉上的雪花拂去,露出一張近乎透明的臉龐,男子皺緊眉頭,將內力輸入至她的體內。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她差點昏厥,她的黑眸定定的落在他的臉上,他真的是天神吧?否則又怎麼會從天而降?
她的身體恢複了直覺,動了動手指,沒有猶豫的,就撫上他的眉梢,她不喜歡他皺眉的樣子。
男子一愣,星眸看著她的眼睛,似是不解,似是驚喜,後又眼波平靜,這一瞬的變化,沒有等她來得及回神,就消逝不見。
“你是來拯救我的天神嗎?”嘶啞的聲音,讓她說話有些艱難。
男子眉目含笑,“以後,我便是你的依靠,會一直保護你。”這一溫煦的笑,還是這一句承諾,都直接撞進她的心裏。
“青魚,你叫青魚,我帶你回家。”男子一個攬手,就將她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懷裏,他的懷裏好暖好暖,讓她舍不得離去,就這樣,一直賴在他懷裏該多好。
“青魚,睡吧,很快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她隻管緊緊的摟著他的腰際,閉上雙眼,這漫天冰冷她也毫不在意,哦,原來她叫青魚,青魚啊,他說要帶你回家呢。
她在他溫暖的懷裏沉沉睡去,夢裏,那滿目的梨花樹中,他站在樹椏之下,笑著等她回家。
“喲,這哪來的一個女娃子?瞧瞧,都凍的臉色鐵青了!”
青魚被一聲驚雷驚醒,她很不高興,抬眼就看到一個胡子上紮著小辮子的老頭,正看她看得仔細。
她慌張的四處張望,在看到坐在床頭的人時,心安了下來,使勁拉著他的袖口,老頭子又是一陣發笑,“這麼黏人?這可咋辦?”
男子輕笑,溫柔的替她掖好被角,“你就別逗她了,小心她以後找你麻煩。”
老頭子立刻惶恐的踱著步,“那可如何是好?不如?”他的眼睛賊亮賊亮的看著她,“你當我徒兒可好?這樣,尊師重道,你就不能欺負我了。哈哈”
青魚蔑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那你豈不是就可以欺負我了?”
“女娃子,我告訴你啊,師父是教你本事,所謂棍棒底下出孝徒,這可不是欺負!”老頭子摸著胡子有模有樣的說道,眼睛不停的瞟著男子。
男子不為所動,隻是輕柔的摸著她的發絲,“青魚暫住這裏可好?”
她呆呆的看著他的眼睛,很想說不好,“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辦些事情,事情辦完了,我就能天天陪著青魚了。”男子依然笑著,眼神分外柔和。
“樾寧是住在這的,你可別擔心他跑了,女娃子就安心跟著師父吧。”老頭子又插話了,青魚很是不滿的瞪著他,“我還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