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躺在床上,看著華貴的輕紗羅帳從頂上散下來,有幾隻蚊子在蚊帳外飛舞,燭光把它們的影子映在帳外,變得像蒼蠅一般大小。縱然溫暖知道這是光線的作用,但是咋一眼看去,還是會相信它本身就是這麼大。
一如寒軒,他看不清她的心,隻能從她的言談舉止揣測她的想法,就像她從帳內看燈光下的蚊子一樣,都和本質有極大的分別。問題是她知道蚊子變大的本質,他未曾窺探過她的內心,他卻不知道她心底有什麼想法。
臨睡前,樂天來告訴她,皇上入夜召見了政要大臣,而且也沒有翻任何妃子的牌子,估計今夜要商議國事到很晚。溫暖沒有說什麼,隻是有些心疼,明日是早朝的日子,今夜隻怕是要通宵了,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溫暖心情很亂,這些天的僵持像是一場持久戰,不斷地消耗雙方的體力很心力。溫暖坐起來,然後披衣綰發,麻利地穿上鞋子,門外伺候的宮女聽到聲響,連忙輕推門越過側廳進入寢殿,見溫暖起來了不由得驚訝地問道:“娘娘,您怎麼起來了?”溫暖認得她叫小菊,應該是值夜班的宮女,人家雖然年紀少,但到底也有一份工作,她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卻在這裏做天蓬元帥,想起來也真讓人頹敗。
“睡不著,起來坐坐!”溫暖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夜空,漆黑如墨,月兒躲在雲層裏,星星在閃爍著眼睛。
“那奴婢去給你端杯參茶。”小菊乖巧地說。
溫暖問道:“有參茶?”
“恩,是的,彩鳳姐臨睡前燉下的,說若是娘娘夜裏醒來便給娘娘喝。”彩鳳見溫暖身子虛弱,經常半夜醒來,便在睡覺前燉下參茶,讓溫暖醒來喝的。
“馬上端來,然後給我一個燈籠。”溫暖突然心血來潮,想去看看他。
“娘娘您要去哪裏?”小菊問道。
“找男人!”溫暖回身取了一件淡紅的輕紗,把身上的白色紗衣換掉,然後用力拍拍臉頰,對著鏡子照了一下說:“恩,果然女人要血氣足才會好看。”她回頭見小菊愣著站在那裏,不由得催道,“快去啊!”
小菊應了一聲,然後撒腿就跑,過了一會兒,便端著參茶提著燈籠進來。溫暖一手接過茶托,一手奪過燈籠,便徑直往外走去,小菊連忙跟隨,溫暖回頭說:“不必跟著了,你在值夜班呢,不要擅離職守。”
“這......”小菊傻了眼,眼睜睜地看著溫暖身影閃出了拱門,兩個身影飛隨而去,是樂天和子將,今夜他們值夜班。
“你們不必跟著我,回去吧!”溫暖回頭對兩人說。
樂天端過她手中的茶托,看著她說:“平日人家來,你又裝作不在意,現在人家不來,你又故作殷勤,你想清楚沒有?”
溫暖坐在回廊的木架上,有些喪氣,“不知道。”
子將說:“讓她去吧,兩個人總要有人踏出第一步的。”
樂天歎息,把茶托放回她手上,“去吧,我們遠遠跟著。”
溫暖被兩人這樣一攔,之前的衝動之火已經熄滅了,她也不知道是應該去還是不該去。最後,她說:“好,我去。”她若是沒有膽子見他,可以讓魏斌取進去給他,反正她來也隻是心疼他,想給他送參茶。
但是,當她端著參茶轉入乾定宮的時候,卻見禦書房門前的石階上燈火通明,她連忙躲在宮門外,偷偷地往裏瞧,一瞧,不禁傻了眼,竟然全都是端著茶托手提燈籠的宮女,而每個宮女身邊,都站著一位衣衫華貴的女子。
昭貴妃,宸妃,賢妃,淑妃,慎貴人,迎貴人,連新晉的唐貴人也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