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落衡內,處處是人馬在搜查著各家宅院,下人回報蘇仲,找了近一天還是未找到小姐,他吩咐下去,讓眾人接著尋找,不一會兒,一個士兵匆匆來報:“小的拿著小姐的畫像在城中幾家店鋪內讓店家辨認,幾人都說兩日前小姐蹭去他們店裏買了些防身的家夥,小姐還曾去當鋪當了幾件首飾,大人,想來小姐已然不在落衡內了。”他讓士兵退下後,暗暗沉思,這丫頭,看來是鐵了心不想嫁給銘王了,本以為她隻是一時鬧鬧脾氣,跑出府在城中躲著,卻不曾想她早已離了落衡的地界,天下之大,她能去哪呢?
蘇艾一覺來醒來太陽早已沒了蹤影,房裏的光線微弱灰暗,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身將窗戶打開,抬頭看了看天空,大片厚厚的烏雲將整片天都遮了起來,空氣顯得有些悶熱,突然天邊出現了一道長龍似的閃電,“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空中傾瀉下來,風也漸漸有些大,刮的她睜不開眼。滂沱大雨開始在城中肆虐起來,雨柱漫天飛舞,像成千上萬支利箭般勢不可擋。
她趕忙關上窗戶,夏天的雨來的就是急,還好現在才下,要是她出來的路上落下來,她非得淋出病不可,想著想著,肚中一陣咕嚕,竟有點餓了,她出了房間讓小二準備些浴湯送來房間,小二將東西都送來後退了出去,她關上房門,褪去衣物進了浴桶裏,房裏氤氳的薄霧般的熱氣,她享受的泡了會兒後,洗洗便出來了,穿上一身純白的男裝,她拿起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又束了起來。走到鏡前,細細端詳著鏡裏的人影,如墨般的青絲被一根白色發帶束了起來,明眸皓齒,薄薄的小嘴不點而紅,完全一個俊秀的翩翩公子啊,原來自己扮成男子竟這麼好看,這得迷死多少小姑娘啊?她捂著嘴偷笑的一陣,才緩緩出了房間。
此時的酒肆裏人有些多,大多是被突然而來的大雨給帶進來的,她沒有再多看,徑直走到了一張空桌前坐了下來,喚來了小二,點了幾個下飯的菜,便在桌前發起了呆。她知道現在蘇府的人滿城的在尋她,卻不知道她早已來到了熤都,蘇仲也不是真正關心她,隻是怕皇上知道這件事後遷怒到他身上罷了,想到此,她冷笑了一聲。
正想著心思,眼睛一撇看到旁邊酒桌有兩個人坐下,身旁還站了幾個隨從,本來不想多看,卻在看清其中一個男子的長相時驚的立馬收回了眼光,怎麼會是他?這也太巧了吧?此時對麵的男子看了一眼她仍在滴水的秀發後,嘴角扯起一抹不易查覺的壞笑。
原來對麵一身白衣的男子,正是那日贈她匕首的林鈞,此時他優雅的喝著茶,另一個青衣男子,貌似有些眼熟,她怕林鈞發現她,便不敢再向那邊看,突然想到,現在自己一身男裝打扮,應該沒人會認出來,她定了定心緒,若無其事的吃完了飯,裝作不認識他般慢慢從他旁邊離開,然後拔腿跑回了房間。
他怎麼會在這呢?她跟他不過一麵之緣,算不上熟絡吧?要說跟蹤,不至於吧?可是細想,自己前腳剛離開落衡來了熤都,便在這“偶遇”到他,這也太蹊蹺了,還有他身旁那個有幾分眼熟的人,她到底在哪見過呢?看他們身旁有隨從跟隨,來頭肯定不小。她想的頭都疼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還好他沒認出自己,不過這裏也不能多呆了,過了今晚就趕緊離開吧。
酒桌上,兩個男子閑聊了起來:“二哥,這熤都我還是頭一次來呢,跟咱們落衡相比,簡直不能相提並論啊。”要不是大哥讓二哥來熤都探查消息,他還得一個人趕來呢,那個女子,有些小聰明,竟然逃到這熤都來了,不過,他看了看身旁的男子,二哥真有那麼可怕麼?竟然讓這個小姑娘不惜獨身一人逃離到這陌生的地方,還是頭一次,有女子竟敢沒有被二哥的外表所吸引到,果然,與眾不同呢,嗬嗬。
這兄弟二人,竟然就是落衡的銘王跟鈞王,因為冷若銘被冷雲爍派遣到熤都來探查他國的實力,以防止熤都皇帝對落衡有不軌之心,而冷若鈞則聽到玄影回報來蘇艾要逃婚的消息後,不自覺的跟著她便來了這熤都。
冷若銘看到他三弟似笑非笑的嘴角時,不經意的問道:“三弟為何發笑?”總覺得這幾日他有些怪怪的,好端端的竟要跟自己來這。冷若鈞微微一愣,回神看向他,笑意更濃:“沒什麼,隻是想起一個有趣的人而已。”據他所知,兵部尚書的二小姐蘇愛生來性格怯懦,對任何人的話都唯命是從,靜的像是朵獨自綻放的蘭花,而現在的這個膽大心細,全身透著活潑灑脫氣息的女子,真的還是往日的蘇愛麼?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