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五月初九,府裏頭已經忙著準備北行之事,得草起了一個大早,這是在捕蛇屯養下的習慣。早上起來得草習慣性的朝外麵看了看,沉著眉頭有些悶悶不樂。韓芊兒愛睡懶覺,但在得草起床時總會醒那麼一會兒,隻等得草走後才接著睡。“這是怎麼了,一大早就耷拉著頭,跟有人欠你幾鬥黑豆似得。”韓芊兒半支著蘇雲淩亂的腦袋,****半露的陳著玉體,眼睛砸吧砸吧的問著得草。
得草坐回到窗邊把手伸進了被窩,“就是你韓芊兒欠我的,趕緊還來。”
韓芊兒吃不住癢,笑的花枝亂顫,好在得草適時停手了,“我這是在感歎這裏沒了家裏的感覺!當初在捕蛇屯,每天早上都能聽見雞鳴狗吠、蟲聲鳥鳴,怎麼在這裏就沒了呢?”
韓芊兒突然來勁兒了,破天荒的掀開了被子一件件穿起衣服來。得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一個光溜溜的美人兒齊整起來,腦海中竟有些恍惚。人出生時不都是光溜溜的什麼都不帶著的嗎,難道這就是啟示?冥冥中那種主宰透過生活傳遞給每個人的東西,平常而又真切,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想什麼呢,看呆了?”韓芊兒將手在得草眼前晃動了兩下,“咱這裏其實是有鳥兒的,可惜都被小龍給吞了,連帶著周圍也安靜了下來。你今兒不是要在城隍廟懲治那些不守軍紀的人嗎,我和你一起去吧,雖然現在打仗都用熱兵器了,我這個武將作用不大但關鍵時刻還可以給你擋擋刀槍什麼的。”
得草有些感動,幾次想要拒絕但都沒說出口,最後也就同意了。早飯正吃著,韓度等鎮守鬆江的幾個將領便一起到了府上,唯獨張三不見人影。早飯吃的是小米粥,就著幾個小菜還有得草專門點的油條。
飯後得草打頭,周半倒和韓芊兒兩個會家子分列其兩邊,其餘人隨後一路在齊整的士兵開道下到了城隍廟。廟前已經搭起了一個台子,上麵列著一張椅子,團團的兵勇已經將整個場地圍成了一圈,四周百姓鬧哄哄的正指著台上的張三議論紛紛。
得草下馬帶著眾人徑直上了台子,張三早跪倒在地:“大人所有事情已經準備妥當,請大人發落。”
得草點點頭示意張三起來,然後便清了清嗓子,向周圍百姓們喊:“百姓們,我乃是淮軍新任提督楊得草,自我淮軍進上海以來我三令五申,命令軍隊恪守軍法,不得違反,大部分是做的好的,但總有那麼一些恃功自傲、目無軍紀的狂徒,今日我就在我們淮軍的衣食父母們麵前公審這些賊子們。”
這話說完,下麵鬧哄哄的熱了起來,喊好的聲音此起彼伏。得草也不廢話,直接喊張三宣讀罪狀,親兵營一排槍手已經荷槍實彈站在台角落上,角落下是收屍的士兵,一切都已經安排的妥當了。得草坐回了那張獨椅上,張三站在他方才的位置上,滿麵寒霜。
“春字營哨官張勝,於五月初五晚開始在麗春院嫖妓,屢勸不改,置軍法軍紀於盲聞,置提督及營長訓話為無物,依軍法當斬!”話音剛落兩個兵勇壓著五花大綁的張勝上了台子,押到了得草麵前。得草示意將其嘴裏塞的布團取出,然後問:“張勝,我問你,你服是不服?”
張勝耿直了脖子,漲的滿臉通紅,呸的吐了聲唾沫喊道:“我服你娘,你一個黃毛小子,無非是靠著裙帶關係才當了這個提督,我張勝跟著曾大帥出生入死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告訴你老子死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