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上人間(1 / 2)

爺爺顯然是有話要對我說,可看見我眼中的那份擔憂後,又改變了初衷。他拉我坐下,一低頭解下脖上的鏈子,轉身為我戴上。

我低下頭目光所及之處,鏈墜通體呈鮮豔的黃褐色,上麵布滿紅黑透明黃夾雜的花斑,在光影下可見透明的血絲狀深入其中,其色斑呈無數圓點狀,如糜子小點聚集一起,形成邊界參差不齊的不規則狀,觸手溫潤。

鏈墜中間是一個大於一元硬幣的圓形,上麵不知用什麼微雕工藝雕滿經文,應該是辟邪用的吧。圓形周邊圍著一圈形如蝙蝠,麵如厲鬼的鏤空圖案。雕刻精細,形象逼真,那猙獰的鬼麵仿佛隨時就鮮活起來。

我認得這東西,我出生前爺爺就已經帶著它了,從未見他取下來過,我不知它代表什麼。我隻知道它叫玳瑁,辟邪之不可多得的極品,有祥瑞幸福,健康長壽的象征,享有“海金”之稱。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爺爺,爺爺一笑:“戴著吧!早晚是要給你的,”見我還要說話,爺爺就搶先開口:“乖,聽話!昨晚睡得還不錯吧!你好久沒回來,今天我難得清閑,就帶你去鎮上轉轉吧!”我愣了一下,這種小事情順仔就會辦得妥妥地,又何必勞動爺爺大駕,他是鎮上的龍頭老大,他帶上我去鎮上,那豈不趕上領導視察工作了?那一定不好玩。

可我還是點了頭,難得爺爺好興致,我不忍掃了他的興。爺爺竟然連順仔都不帶,隻要我們兩人。

爺爺已走到門口,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山聳立在那裏,屋外的光線給他鍍了一層光暈,從後麵看去像極遠古勇士的雕像。

我快步跟了上去,老宅在陰雲密布的天空下,看起來和夕照中的陰冷如出一轍,和我記憶中的冰冷,疏離慢慢重合。

和爺爺並肩走出大門,極目四望,我突然發現老宅的建築角度出奇的巧妙。它的整體地勢高於古鎮,卻又完美的與古鎮融入一體,依山就勢,有一種躍於群山間的霸氣,整個古鎮蟄伏於它的腳下,遠觀就像一條仰首回望的巨龍。古鎮的繁華使它鮮活,古鎮的安寧也依賴它的庇護,這相輔相成的天衣無縫,難道僅僅隻是巧合?

盡管我出生於此,可二十年的歲月裏,我從不曾仔細地看過它。在這裏,我代表著不祥,我差點被放逐,我的宗親幾乎與我絕緣,我似乎本就不該屬於這裏,可造化弄人,偏偏讓我在這裏飽受煎熬。

記憶中除了爺爺的大屋,就是我獨居的中屋,隻有這方寸之地,才是我活動的天地;隻有爺爺的懷抱,才是我最溫暖的依靠。雖然,爺爺給了我世人夢寐以求的奢華,可,他給不了我缺失的父母之愛,平凡人的快樂。

如今歸來,我已長大,有了外麵廣闊世界的闖蕩,我早已不是以前那個自憐自哀的小可憐了。其實,無外乎就是儲備了些許的自信和驕傲罷了!

從老宅到古鎮還有一段路程,地麵鋪著清一色的巨大條石,切割齊整,順勢而下,使老宅和古鎮完美的結合成一體。這裏三麵環山,卻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石材,真不知這些巨石是從何處運來,又如何鋪就而成。

恍惚間,隨爺爺走進古鎮。這裏的店鋪都是經商為主業,每間鋪子的主人都立在門外。顯然,他們已得到爺爺要來的消息,所以出來恭迎,真是消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