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不知何處去(1 / 2)

夜雨淅瀝瀝地下著,滴滴,滴滴。

陳玄泠忽的從榻上坐起來,嘴裏還大喊了聲“不要!”像是做了噩夢,水珠滴下來,似淚似汗。待雨停後,陳玄泠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聽得遠處有隱隱簫聲傳來,讓無垠的黑夜中更顯得惆悵。他起身,站在窗下伸手推開窗,那雨水混合著泥土的清新氣味撲麵而來。陳玄泠穿好衣服,循聲而去。

隻見一女子,身著青黃色衣衫站在桃樹下。經過一場雨,花瓣打落不少,散在地上。那女子吹著蕭,並不看陳玄泠,他也並不打擾她,隻靜靜聽著。

半晌,那女子開口:“好聽嗎?吹得像不像她?”

陳玄泠沉默了會兒,道:“好聽,隻是她不大喜歡這樣淒美的曲子。”

“你怎知她不喜歡。”女子似乎有氣,“你根本不在意她,你隻知她笑,並不知她哭。”

陳玄泠知道那女子為何生氣,道:“紮依,若她能活,我多願意用我的命去換她。”他聲音裏無限悲涼。

那個叫紮依的女子似乎很是不削:“真是可惜了,就算你用十條命去換她也回不來了”,忽然她聲音一變,用手裏的蕭指著陳玄泠道“你少在這裝了!陳玄泠,是你廢了她的武功,是你將她打下山崖。你口口聲聲說喜歡,還不是信了別人的話。現在事情查清了,你又想起那個無辜的許謹晴嗎?”

陳玄泠看著紮依,眼中含淚,卻不知該說什麼,也不敢說什麼辯駁的話。因為這她說的就是事實。不管現在怎麼悔恨,怎麼想念,許嫤晴都是被他親手害死。那一天,恐怕陳玄泠這輩子都忘不掉。

紮依見陳玄泠這個樣子,越發變本加厲“隻可憐我家小姐,被她爹抓回家,還傻傻期盼著你能帶她走。等啊等,終於來了,卻不想你是來取她命的。要命又有何難,你為何還要折磨她,使她武功盡廢。十年修行,毀於一旦。你還為了你師妹將她打下山崖,她到死都未傷你分毫。憑你武功好又怎樣,做了這瀚海山莊的莊主又怎樣。我……”紮依還未說完,就被人押了起來。

陳玄泠還沒緩過神來,見來人也未說話,依舊沉浸在哀痛中。

那群人中為首的女子開口道:“把紮依送到周師兄那,讓她明天和周師兄一起去山下采辦。”那些人便散開走了。

紮依還掙紮著說:“是我家小姐瞎了眼才會喜歡你,還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陳玄泠,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要你一輩子活在痛苦裏!”聲音逐漸變小,直到消失。

那女子坐到陳玄泠身邊,有些無奈的說:“師兄,你又何苦一直縱容紮依。要知道,如果你心裏沒有許嫤晴,她這麼說又怎能傷害你呢。”

陳玄泠卻呢喃著:“明白了,我明白了,師妹。”

那女子不解地問:“明白什麼了,師兄?”

“晴晴的最後一句話,我的眼睛瞎了,”陳玄泠有些自嘲“她許是痛心自己遇人不淑,被蒙蔽了雙眼才會喜歡我這種人。”

“師兄……,你當日廢她武功不過是怕她引起眾怒傷她性命,一樣是用心良苦啊,誰知她會抽刀向我刺來,你不過是一時失手,”趙宛想了想,還是歎了口氣開口說道“她本是無辜的,都怪我,聽信了奸人之言。是我對不起她。”

兩人皆不說話,默默地失神。一陣微風吹過,桃花隨風飄散。在月光下,粉白的花瓣盡情飛舞。陳玄泠想起許嫤晴最愛桃花,在這桃樹下還一同玩鬧過。眼裏,心裏全是她緋紅的笑臉盈盈,再看看這漫天飛舞的花瓣。一時情不自禁“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次日,紮依隨周景坤一行人下山采辦。騎在馬背上,嘴裏叼個馬尾草,兩條腿耷拉在馬身兩旁一晃一晃的,樣子極痞。紮依想起趙宛就氣不打一出來。原來小姐在時連屁都不敢放,現在倒好。真真是小人得誌。還有林媔,也討人厭。原先怎沒發現,竟是這樣會裝。小姐在時,隻一味的裝可憐,顯得溫婉可人,小姐倒是頗顯刁蠻。現在看來,小姐看人沒錯。她們那些野草,怎及小姐美貌,隻能裝可憐討好陳玄泠。說到陳玄泠,也是個如芝蘭玉樹的好男兒,就是受這起子人挑唆,要不他怎舍得傷害小姐。想當初,一起遊曆冒險時,他與小姐真真一對璧人,誰曾想會是現在這副光景。

到了鎮子上,周景坤等人去采購物品,紮依找了個茶館喝茶。茶館裏最是魚龍混雜,不一會就一堆一堆地湊在一起聊天。紮依來了興趣,偷偷聽著旁邊一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