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丫正想著呢,忽然聽得外麵傳來鞭炮聲和此起彼落的道喜聲,知道是喬家到了。果然轎夫走了沒幾步就落了轎,唐小丫稍稍整理了一下喜服,等著喬望舒來掀轎簾。
誰知道過了好一會兒還沒人來掀轎簾,外麵道賀的聲音反而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是眾人遇到了很尷尬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莫不是自己都到門口了,那喬望舒還是不願意娶自己?唐小丫心裏暗自揣測,豎起耳朵去聽外麵的動靜。
外麵的人大概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唐小丫隻能隱隱約約聽到“替代”“拜堂”幾個詞語。
正在不解,忽然聽到喬望寧拔高了嗓音道:“是大哥娶親,又不是我娶親,接親也就罷了,這拜堂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代替了。”
原來竟是拜堂也要找人替代麼?唐小丫從喬望寧的話語裏可以聽得出來他很不高興,隻是不知道是因為在唐家被勒索不高興,還是因為喬家要他代大哥拜堂不高興,或許兩者兼而有之吧?
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傳來:“可是,你大哥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裏,怎麼拜堂!又沒要你替他入洞房,隻是拜個堂而已,這麼多賓客都等著呢!家裏就你一個沒成親的,你不去誰去!”
聽得出來,這婦人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大概是天生的大嗓門,她的話唐小丫依然聽得清清楚楚,外麵的賓客當然聽得更加清楚。這下子更加沒人說話了,大概都等著看好戲呢。
唐小丫開始覺得憤怒,這些人的話裏,和自己拜堂和自己入洞房好像是特別吃虧的事一樣,吃虧的是自己好嗎?她還沒嫌呢,他們倒先嫌棄上了!
“還嫌不夠丟人嗎?那麼大聲做什麼!”一個渾厚的男中音低聲訓斥道,“今日你同意也得拜堂,不同意也得拜這個堂!”
前半句是嗬斥那個婦人,後半句卻是對喬望寧說的了。
“老爺,寧兒也還要娶親的呢,代望舒接親就已經夠為難的了,這以後要怎麼和他媳婦交代他和別人拜過堂的事啊?老爺您不能隻替望舒想,就不管我們寧兒啊。”一個年輕點的女聲接過了剛才的話,話裏聽得出來有刻意在撒嬌。
唐小丫聽了不禁咂舌,那男中音想必就是喬家的家主喬三了。大嗓門的女聲應該是喬望舒的娘,而後麵這個女聲應該就是喬望寧的娘了。唐小丫知道喬家有幾個兒子,卻不知道喬三還有幾個老婆。在這破雲山一帶,大多是窮苦人家,能娶三妻四妾的男人可還真不多。
外麵沉默了一會兒,連唐小丫在轎子裏都感覺到了濃濃的尷尬氣氛。
又是一陣低聲的碎語,唐小丫聽不太清楚。但大概也明白,是喬三在勸喬望寧先拜堂。許是被說的怒了,喬望寧大聲道:“今日要怎麼辦隨便你們,要麼找大哥回來拜堂,要麼幹脆不拜堂了,送新娘子直接入洞房去。反正,我今日是絕對不會去拜這個堂的。”
“我同意,老爺,要不就直接把新娘子送進洞房吧,反正這丫頭是我喬家拿錢買來的,拜不拜堂都是我喬家的人。何必為了一個丫頭,傷了自家人的和氣呢?可還有那麼多賓客等著呢。”喬望寧的娘馬上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