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借來了，可是卻隻有娘一個人出來，莫宸跟著娘的腳步看著正在鋪車的爹身邊。
“娘說熬一熬就過去了！”呂慕君緊攥著衣角看著自己的男人。
莫懷安鋪著薄被的手一僵，然後繼續手中的動作,言語堅定“去鎮上！”
“那你去勸娘，我出去一趟！”呂慕君抿著嘴點點頭，抬手把耳邊的碎發攏一攏出了家門。
莫宸看著呂慕君堅定的腳步想追上去，可是又怕爹勸不動奶奶，隻得跟著爹往屋裏走，感覺自己是一個機械的木偶，這樣的自己真的隻能跟在身邊，不能自主。
“家裏的錢上次都花完了，本想著賣糧不想著了災，懷安，娘沒事，就是累了，咱們不是那嬌貴的人，不吃藥也能扛過去！”奶奶的聲音依舊柔和慈祥，但是卻帶著無奈妥協，看著兒子走進來，還不由莫懷安開口老太太就先擺清事實。
“娘，慕君有辦法！”莫懷安不知道怎麼去和娘溝通，但是卻是絕對不會放任老娘不管的兒子，是孝子，卻不懂如何盡孝，對於老太太的話莫懷安先是悶頭不言，然後拿起衣服給老太太往山上穿。
“她能有......你是說慕君回娘家了？”老太太萎靡的精氣神陡然粘火般綻放，撐著身子看著自己的兒子。
“娘，咱又不是不還！”莫懷安不懂，為什麼一直都是這樣，別人來家裏拿可以，自己家就不行。
“你是傻子不，你怎麼能讓自己的婆娘去......走開，你不是我兒子，你爹......去，去把慕君給我找回來，就算借回來前我也不去！”
莫宸已經走出了房門，走出家門還能聽到平日裏聞聲細語的奶奶的厲責，莫宸不由加快腳步，是什麼？莫宸不懂，鄉裏鄉親都會互相幫助，為什麼一家人如此，沒有錢沒有權，那又有什麼可以讓人去爭去吵去鬧的？
娘走的那麼堅決，奶奶陡然的氣焰，爹的悶聲不懂，這都是為什麼？
“你讓大家評評理，孩子去你家吃個雞蛋你都把一個掰成倆半，這幾年家裏苦的吃不下飯你有往家裏送過一頓糧嗎？現在你那婆婆病了，你來家裏要錢，家裏有也就算了，家裏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咋人家嫁出去的閨女回娘家大包小包，你回來什麼都沒有還伸手要，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沒出息的敗家人！”
“小妹，你那婆婆是個金貴人咱們什麼都不說，可你說鄉裏鄉親誰生個病就往鎮裏去的，那時燒錢的地，嫂子勸你還是回去好好給老太太多點好的，捎帶著給我家的倆孩子也......”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家裏的活計怎麼不見你上趕著，忘了上次怎麼被人家轟出的家門，咱們家早就沒這人了，現在都是外人不說，也沒見那個外人一來就張嘴要錢的說法，”一聲脆響的嗓門洪亮又刺耳“小妹，啊不，莫家的，當初你家人的時候可是好好的，他莫家的聘禮也是咱們村頭一份，一切都好好的，可你那婆婆，你也看到了，要不是你那婆婆咱們也不會這般的生分不是，你是個心軟的，可是耐不住人家那......”
“說什麼呢都！”男人的低沉讓堪破女人的喋喋不休。
“爹，我沒說錯，你不是說小妹的公公是個有本事的人嘛，村裏誰不知道莫家那個在外頭另娶了一個，外麵回來的不都說莫家是大家嘛，當初把小妹嫁過去不就是看上莫家，你說等著他們會來接他們母子，現在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又是啥樣？”
“爹、娘，你們也知道前一陣莫宸傷了手，銀子都給莫宸看病了，今年的糧食都打了，等賣了糧我們就把欠的送回來行不？”這樣的話見一次聽一次，呂慕君每每都心如刀割，可是自己不得不來，別看家裏窮破，但是銀子是有的，那時候自己成親婆婆給了不少聘禮，就銀子都有三十兩，家裏是有錢的。
“小妹，你真會說笑，今年的收成如何誰不知道，你家地多但是稅也不少，而且家裏哪有錢，不說你別的，家裏把你從小養到大，現在你都嫁了出去還要回來要家裏的，你這話說出去往哪找理，你讓大夥......”
“可......”
“娘，你在幹嘛！”莫宸一路聽著穿過看熱鬧的人走進破舊的院子，好小，至少比自己家裏小。
呂慕君沒想到兒子來了，連忙抬手用袖子擦淚，然後回頭“走，咱們回去！”
不想讓兒子聽到那些，那些不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