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塵托著下巴笑盈盈看著雲逸道:“我上輩子也參軍打過仗,不過多數隻是出謀劃策而已。那日子還真是苦。”
“倒也還好,我好像天生就是這塊料。加上美人在側,日子也是波瀾壯闊的。”
雲塵大笑了起來:“那我是不是快有嫂嫂了。”
“差不多吧。”雲逸揉了揉雲塵的頭,“不過你在京城也真是受了苦。我聽說我的侄兒出世的時候,心情是又開心又有點不是滋味。我都如此了,你想必也更是難受吧。”
“或許是起初太難受了,後來倒有些麻木了。”雲塵靠在哥哥的肩膀上,不由得生出些相依為命之感,“不過這個仇也報得差不多了。”
雲逸捏進了拳頭:“宋將軍和莫天問將軍的仇還沒報。妹妹,趙君黎這條命我是必定要取的。”
“怎麼了?”雲塵有些驚訝。
“他派爹爹和大哥去議和,在謀取了我們的信任之後暗中命人在宋將軍的飯菜裏下了毒。雖然發現得及時,但宋將軍年事已高,恐怕——”說到這裏,雲逸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恨意。
雲塵知道這些仇恨除非是趙君黎的死,否則便是死結。
這一夜傾談,雲塵不知不覺睡著了。雲逸便將她抱回了屋中。
他們在家中住了沒兩天便到了國宴的時刻。雲塵不得已先行回了宮,趙君黎早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雲塵回宮後見到趙君黎,第一件事便是行禮。
趙君黎退後了一步,皺著眉頭道:“你這是做什麼?”
雲塵輕聲道:“小女子不知陛下身份,多有得罪,還請陛下恕罪。”
“你......都記起來了?”趙君黎蹙眉道。
他的神色盡入眼底,雲塵知道趙君黎似乎也不想麵對那一段過去。她輕輕搖了搖頭:“小女子回到家中,從爹娘處得知原來是陛下救了我的命。”
趙君黎鬆了口氣,輕輕扶起她來:“既然朕救了你的命,你要用什麼來報答朕?”
“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什麼都有了。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若是要報答,隻有肝腦
塗地——”
趙君黎打斷了她的話,“肯為朕肝腦塗地的大有人在,朕這萬裏江山,唯獨缺了——”他頓了頓深瞧著她,“一位皇後。”
雲塵倒吸了一口涼氣,結結巴巴道:“可......可是我......我怕大臣們不服......而且我還沒做好準備。”
“你哥哥立下赫赫戰功,誰人敢非議。”趙君黎捏了捏雲塵的臉,“今晚你坐在朕的身邊,朕要將此事昭告天下。”
雲塵心下是一百個不願意,她這一顆心早就不知道飛哪裏去了。與她而言,她和趙君黎之間的糾葛早就該一刀兩斷了。哥哥現在又手握重兵,說起來也不需要她操心了。她本是該功成身退的。
可她不放心,一來君憐在這裏。二來雲逸對趙君黎想必是要下狠手的,說不定要奪了他的皇位。這樣的權位之爭必定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她得緊盯點。
於是當晚雲塵還是出席了接風宴。宮人們一擁而上好一番折騰,將雲塵的長發盤了上去。雲塵瞧了瞧鏡子裏,這莊重的發髻和自己這張臉果然是不搭。自己分明還是個少女的臉龐,卻盤了個中年婦人的發髻,足足顯老了三歲。
趙君黎卻很是滿意,這樣顯得與他更登對了一些
晚宴上大臣們都雲集於此,其中半數都認識雲塵。但彼此也隻做不識。她和趙君黎入了席,卻發現雲逸還沒來。趙君黎皺起了眉頭問一旁的小公公,回答也是說不知道。
眾人等了約莫有半個鍾頭,雲逸這才姍姍來遲。但他一出現,所有人臉色都微微有些變化。趙君黎的臉更是沉了下來。
雲逸身披著盔甲按著腰間的劍便徑直而來,兩旁的侍衛上前阻攔。雲逸皺起了眉頭對趙君黎道:
“這邊是陛下對待功臣的禮數麼?”
趙君黎麵色很是難看,他揮了揮手道:“都讓開。”雲逸大搖大擺走了過來,隻唱了個諾便徑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緊跟其後的是他的幾名屬下。雲塵知道他這是在給趙君黎下馬威。
但凡是趙君黎問他一句為什麼遲到,他肯定是要說自己駐紮在城外的大軍。當然趙君黎到底是活了雙倍的年歲,自然不肯輕易上當。
入席之後,他便強忍著怒意與眾人宴飲。雲塵見雲逸憋得難受,隻覺得好笑。不遠處的裴憶川與她交換了一個眼色。
雲塵便對雲逸嗔怪道:“哥哥,今日你怎可如此失禮,還不快向陛下道歉。”
雲逸不慌不忙地起身道:“陛下見諒,隻是今日要去軍營點兵,故而遲了些。為表歉意,我自罰三杯。”說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三杯之後,不等趙君黎回應他便坐下了。雲逸這樣有意挑釁,也虧得趙君黎沒當場發作。不過趙君黎總也不能對這個功臣大動肝火,隻是梁子也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