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如冰灑落世間,灑落在一處不知名的大山上,照亮山下那些十多歲男女驚恐猙獰的臉,照亮那些巨大的黑色鳥獸黑暗的陰瞳!
也照亮了,睜大眼睛看著黑峰鳥尖喙啄爛族人肉體而無能為力的石天。他咬著牙,雙拳緊握,憤怒的盯著那些黑色巨鳥,然後,握緊了拳頭。
“動!動啊!”石天大吼一聲,不顧一切的揮動拳頭向排在最前的一隻黑峰鳥的腿部砸去。
“喀嚓…”
最後一隻黑峰鳥的頭被流柯狠狠的踢中,最前那隻黑峰鳥的一隻腿則是被石天奮力的拳頭擊中。
黑峰鳥的皮膚很硬,宛如一塊硬度頗高的石頭,石天用力的一拳,感覺未給黑峰鳥造成什麼傷害,倒是自己的手疼的直發抖,但他不管,還是奮力繼續打在黑峰鳥的硬腿上!
被石天擊中腿的黑峰鳥感受到腿部傳來些微疼痛,瞥過頭來看了一眼,發現是石天這個小不點兒,又轉過頭去品嚐著自己的“晚餐”,絲毫不理會還在捶打著它腿的石天。
而流柯擊中的黑峰鳥卻截然不同,那最後一隻黑峰鳥的頭部明顯有了些流著血的傷痕,傷痕很古怪,竟然是像被刀割出來的一樣。但隔著不少距離,放在石天眼裏,隻看的到這隻黑峰鳥頭上微微下塌,還流了點黑紅色的血。
“難道頭才是黑峰鳥的弱點嗎…?!”石天看到後暗暗想著,但抬頭一望,黑峰鳥整整九米多高,他如何能打在黑峰鳥的頭上!隻好繼續用盡力氣捶在眼前這隻腿上,他就不信,沒蠻啟就什麼也做不了!
“吧唧……”
黑峰鳥啄著族人的屍體,鮮血混著點碎肉濺到了石天的臉上,感覺…熱熱的…他停下了捶打的手,雙眼茫然的看著黑峰鳥的喙在倒下的族人的屍體中四處橫移,精神有些恍惚。
“我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救不了…”石天身子微抖,臉上被濺到的鮮血的痕跡猙獰萬分,“我不能阻止部族的人拋棄我們這樣沒有能力的人…沒有能力…就應該被拋棄…”
“哈哈哈…沒有能力,就應該被拋棄啊…我再努力什麼呢…兩次蠻啟不成功,還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哈哈哈…我還努力什麼?”
他歇斯底裏的朝天狂笑起來,然後捂著肚子,一手靠在鐵柱似得黑峰鳥腿上大笑起來,最後,手不停輕輕的捶打在黑峰鳥的腿上,大聲笑問,“你說好不好笑?好不好笑啊!哈哈哈?”
最前排的這隻黑峰鳥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巴,然後發出一聲啁啾,滿意的點點腦袋,然後拍打翅膀,一腳踹開在它一隻腿旁的石開,轟然飛走。
石天被一腳踹中肚子,不受控製的往後飛了五六米遠,他勉強站起,感覺肚子裏如烈火灼燒,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
“噗嗤!”
一口鮮血猛然從石天嘴裏噴了出來,濺紅了綠色的矮草,但他臉上還是帶著一點點笑容,望著那隻飛向山頂的黑峰鳥,苦苦的問,“好不好笑?好不好笑…?”
笑聲漸漸隱沒,最後化作了悲切的哭聲,“好不好笑?好不好笑啊?石天,你好不好笑啊…!”
石天垂下雙手,因無力救人而深深的自責讓他陷入了一種悲喜交加的瘋狂境地,他站在原地,就等著換一撥黑峰鳥,然後將他啄成爛泥,他覺得,隻有這樣才是他這種人的最後歸宿。
“來吧…死了最好…”石天攤開雙臂,眼裏有了一絲清明,輕聲對天說道。
天空不知何時有了朵朵烏雲,遮掩住了圓月一邊,使得月光變的淡了幾分,也變的陰森了幾分。
瘋狂的石天因此沒有看見怪異的一麵——流柯所麵對的那隻黑峰鳥沒有真正啃咬完抓住的無天部族人的肉體,也不管流柯在他身上留下多少傷痕,就直接振翅跟上方才踢開石天飛走的黑峰鳥,進行交接班,看起來就好像是接收到了什麼命令似的。
一切,說起來久,不過是區區瞬間而已。
有幾隻飛上山頂,幾隻落下山邊。就好像一塊塊黑布換來換去。石天愈發清明,看著一隻從山頂撲下的黑峰鳥,愈發覺得和被迫離開部族的族人一齊死去才是最後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