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中,荒獸體型壯大,力量更是不可言喻。而荒人卻顯的如此弱小,盡管不修蠻的荒人也有兩米高,但兩米在這些千百丈如山齊高齊大的荒獸來說,真不算什麼。
但荒人在大山生存了不知多少年月,自然有在荒獸之下獲取食物,生存的方法,而這些方法,便是…蠻啟。
蠻啟二字如其意,也就是部族裏的孩子獲得啟示開始修蠻。至於獲得誰的啟示,大多部落無論先祖是否相同,都一直覺得,是獲得天地的啟示,享受天地賜予的修蠻力量。
而蠻啟的主持人,便是每個部落的巫師或者祭司。巫師和祭司,都是上天選中的人,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上天給予的神權和法力,這便是…巫術神法。
沒有蠻啟…沒成巫師祭司…便隻有做一個脆弱無比的…普通人!
…
……
石天剛才所經曆的,就是部落大祭司用神法檢查引導他蠻啟的過程。這樣的經曆,他有兩次,兩次的感覺都相同,身體各處有一陣寒流掃過,然後化作無數細小顆粒,撫摸著身體的肌膚皮肉,再然後,他便醒了過來,聽到了祭司無情的聲音。
“失敗…”
石天內心喃喃,朝著父親身旁走去。許是因為有一次母親帶自己來蠻啟而失敗的經曆,他沒有太多驚訝,反倒是很平靜的對待這次失敗。
“沒關係,失敗了也沒關係。”石父見石天呆呆的走來,麵目蒼白且無絲毫血色,連忙柔聲安慰。
殊不知,石天臉色蒼白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因為痛恨族裏那些強大蠻修和祭司明明有能力,卻不拯救那些被上古荒獸叼住的族人。更痛恨這些人的冷血,無情!痛恨這個世界的殘酷!
“爹,沒事…”石天望著自己的父親,眼中一樣有痛恨的神色,因為他的父親,也如他那個被荒獸吞進腹中的母親一樣,是個蠻修。不過在石天眼裏,這個男蠻修,還不如他母親剛強!
“我…”
許是看到了石天眼裏的痛恨,石天父親麵露愧疚之色,顫顫著想說些什麼,但隻說了一個“我”,就看到石天麵無表情的臉和淒厲的雙眼,又把接下來的話生生給咽了回去。
“除石天,木巧,樂鉞,風淵,禾辰外,其他剩餘二十八人,離開隊伍。”大祭司的沙啞聲音便是在此時響起,隨後,那些沒被念到名字的少男少女無不是錯楞在原地,難以置信的在腦中反複想著大祭司這句話。
大祭司沒有去管這些少男少女,而是回過身來,麵對身後的長長的逃行隊伍,鬼杖再次一遁,森寒之光微閃,微微沙啞卻響亮的聲音在所有人包括他身後那些少男少女的心裏響起。
“這幾句話,我是對部族裏那些未修蠻的長輩和孩子說的…部族的生存,最需要的,便是修蠻者,而修蠻者,最需要的,便是食物。現在我們因受上古異種侵擾,遷移居住之所,帶出的糧食卻並不夠,所以總得有人做出犧牲。”
“年輕的未能蠻啟的孩子不要害怕,那些父母也沒必要責備部族。部落裏,子孫後代的繁衍固然重要,但沒長者守護,一切都是空談,所以,我們盡其所能的留下所能留下的孩子,其他孩子,必須離開,離開也不能跟著部族,否則餓死了引來荒獸,連累部族!”
月,掛在高空發出微弱的月光。漫天無星的夜,如被點綴了一個皎白色圓圈的漆黑幕布,黑暗中透著朦朧白,淒冷萬分。
夜風如帶著訴說不出的悲語,吹的蠻荒大山裏的樹枝花草不停搖曳,吹的河流溪水急急流動,吹的連地上石頭也骨碌碌的滾動起來,萬般聲音彙聚,奏成一曲悲憐的詠歎調!
二十多個剩下孩子的父母盡管不舍,卻也毫無辦法,隻得將自己逃出原來居住的山穀時帶著的食物和一些防身武器送予自己的孩子,然後悲憐的將或哭著或麵無表情的他們送出隊伍外,任其在這莽莽大山中自生自滅。
“我不要走…不要…外麵好黑!還有很大很大的蟲子,我害怕!阿媽…我可不可以不走?”其他人或哭或叫的離開隊伍,沒入黑暗,隻有一個紮著朝天辮,小臉圓圓的女孩一手揪著母親的袖子,一手拿著母親給的幹肉,也沒有哭泣,抿著唇角,顫顫的對著母親緊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