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溟走後,我和元鈺二人又坐回了桌前,適才召溟是坐上位,如今他走了,按著位階來算,我應坐上去,然我心中想著事,又默默地坐回了下首的左位。大帳很暖和,我隨手將脫下的大衣扔到了椅子後麵,隨後又默默地端起了一杯茶。
忽發現元鈺在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見我回過了頭,他道:“帝姬的身後是壁爐。”
我一口茶差點要噴了出來,很想罵他為什麼不早說,連忙回頭看我的大衣,隨後眼疾手快地把它抓了回來,幸虧元鈺提醒得及時,我動作又快,那件赤色紅狐襖雖被火焰卷了進去,卻隻不過袖子上燒黑了一些毛。
我連連哀歎,惋惜地把一根根燒黑了的毛拔下來。
拔了一會兒發現不對,扯掉了一根總是會帶走其餘的幾根好的毛,我隻能全部都拔下來,結果弄得整件襖子的外形全都亂掉。
元鈺見此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帝姬這件襖子,同我從前那件有的一比了。”
他這麼一笑,我猛然想了起來,幼時我們二人曾趁王母休息時,一同在王母處逗她的寵物火方鳥,最後不堪受辱的火方鳥氣衝衝地朝我們噴了一團火,就此飛去。我和元鈺趕快撒腿就跑,誰知那團火頗有靈,直直追著我們不放,一直到燃著了元鈺的衣衫才罷休,當日元鈺穿著一件嶄新的白狐襖子,見好好的襖子被燒得亂七八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急得連忙捂住他的嘴。然而王母還是被我們吵醒了,狠狠地訓了我們兩個。
想起這件事,不禁莞爾,感覺對身邊的元鈺將軍也親近了許多,笑道:“元鈺,都怪你當時哭了出來,否則王母娘娘是一定一定不會發現的。”
元鈺聽我順著從前的名字叫他,微微一愣,也是笑嘻嘻地看著我,故作委屈道:“天地良心,你不要往我身上推,當日要不是你攛掇我去玩火方鳥,我可沒有這個膽子,還有,要不是你把火方鳥逗得太厲害,他也不會放火。”
我看紅狐襖子已經壞了,就隨手將之丟在一旁,笑著向元鈺作了揖,道:“當日是本帝姬太調皮了,還請今日的元鈺少將軍多多海涵。”
元鈺聽我這麼故作姿態的語調,連忙同我拱了拱手,也故作正經道:“帝姬敢於直麵自己的過去,末將榮幸得很,又豈會再計較?”
兩個人這般裝腔作勢了很久,終於都忍不住地破了功。
少焉,元鈺從地上撿起我的襖子,細細地看了看,道:“也不曾壞,待過幾個月,外疆草長鶯飛的時節,就會有許多紅狐出現,即時我幫你去捉兩隻來,再到集市中找巧手的繡娘補補就好了。”
我連忙道:“那就多謝了。”這回卻是真心實意。
便在這時,幾個衛兵端著盤子走了進來,將幾碟小菜和糕點放在茶幾上,朝我們二人行了禮,又走了出去。
元鈺道:“適才太子說你沒吃早餐,恰巧我也沒吃,就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