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堂】
雪依舊在下,夏宛荷早已在門口等候,因常年勞作,不到三十的她卻有著四十的容顏,身旁一個約莫五歲的男孩在一旁用樹枝當劍比劃著。
見丫鬟抱著蘇落過來,連忙收起略帶疲乏的倦容,笑臉相迎:“姑娘辛苦,我來吧。”
丫鬟清秀的小臉羞紅,回道:“夏姨別客氣,我昨日剛到將軍府,今日被指派過來伺候小姐,我叫俏兒,日後請您多擔待。將軍吩咐了,過一會便會再有些人來撤換家具,往後衣食府裏會準備。”
夏宛荷微微一笑,道:“那麻煩你日後多費心了,進屋吧。曦兒,過來。”男孩扔下手中的樹枝,朝著他娘親跑去。
“這是我兒子,夏曦。曦兒,叫姐姐。”麵對兒子,她的疲乏倒是消退不少。
“姐姐。”一聲輕微但是脆生生的聲音。
俏兒一笑給予回應,說道:“曦兒日後要使多少女子芳心暗許呢。”夏曦年紀雖小,卻能看出日後必定是個俊朗少年。
蘇落在俏兒懷中打量著四周,房間裏很是樸素,裝飾物少的可憐,甚至連屏風都沒有;梳妝台上的鏡子有些缺損模糊,台上一把紅木梳看起來有些老舊,不知用了多少年。
不由得有些驚訝,這個所謂的夏姨是個得罪了他爹的妾?不過簡陋些也不礙事,她前世一個人不照樣生活著。
“喲——,我們的大小姐已經在了啊。”不見其人,尖銳的聲音卻先入耳。司璃攜一群仆人丫鬟,大有挑事的氣勢,其身後的仆人丫鬟個個都低著頭斂聲屏氣。沐秋前腳剛出將軍府,她便趕來靜心堂。
夏宛荷急忙上前行禮:“二夫人安好,奴婢迎接來遲。”
司璃瞧都未瞧她一眼,徑直走到俏兒麵前,蘇落的臉頰,瞥了瞥四周的陳設,諷刺道:“夏宛荷,賤婢就是賤婢,即使有了將軍的兒子也依舊在這,連個名分都沒有。既然身份低賤,也就沒有必要在撤換家具了。”
俏兒欲言又止。
“二夫人,奴婢卑賤怎麼樣都可,可是小姐她……”夏宛荷還未說完,司璃便厲聲打斷。
“哼,老爺不在府中,我便是管事,即便你想告知老爺,你也出不了這個門!小姐?來路不明的野丫頭算什麼小姐,和你一樣低賤。”
夏曦一見母親被侮辱,撲向司璃,卻被一旁仍保持行禮姿勢的母親死死抱住,隻能大喊:“你這個惡婦,嗚嗚嗚……”還未說幾句,便被母親捂住嘴巴。
夏宛荷隻好賠笑。
蘇落雖於夏宛荷並無感情,但接受現代教育的她卻受不了這樣侮辱人,何況,前世的她因為父母早亡,也經常被譏笑,此刻倒有了幾分同病相憐之感。無奈一個嬰孩能做什麼呢,她隻能眼睜睜看著。
輕撫著塗了蔻丹的指甲,司璃吩咐到:“遠榕,你和幾個人把屋裏過冬木炭全部拿走,府裏不許提供木炭,府中提供的飯菜隻許與雜役等同,要是讓我知道了誰偷偷接濟他們,五十大板,趕出將軍府。”
身後的下人麵麵相覷,卻也不敢違背她的意思,紛紛翻箱倒櫃生怕牽連到自己。
夏宛荷和俏兒隻能默默地看著眾人行事。
司璃直勾勾地盯著蘇落。她好歹也是尚書之女,嫁入府上,沐秋來她閣內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連第一次同房也是因為醉酒,此後便再也沒有親密過,以致至今都未有所出。自她出現在將軍府,沐秋就和變了個人似的。她可不像那翠歆,自入府以來一直默默無言,連家宴也極少出現。對蘇落視而不見她司璃可做不到。
“二夫人,已經都看過了,隻有這些。”遠榕從裏屋出來,指著身後的下人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