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流又下意識地撫上麵具,雖然在禦桃園裏沒瞧清楚,但同樣是戴著麵具,應該是錯不了了。從門外施施然進來的人顯然是隱在禦桃園的一棵樹後的男子。蘇韻辦事滴水不漏,禦桃園那時必定是被她的人圍得水泄不通,怎可能有這麼條大魚遺漏?其實沐如流也不怕蘇韻出什麼陰招,任她搬出什麼人來合夥監視她,她也是禪師入定巋然不動。但是她不知為何對這個人有股莫名的熟悉感,這股熟悉感直指一個人,讓她又喜又憂。
“南晨國進獻的禮物不知皇上是否滿意?”此人也不知是什麼身份,語氣上是恭敬,可是怎麼給人的感覺是在玩兒呢?沐如流也不敢妄下定論,雖然她的視力不錯,但喝了太多酒,已經有點熏熏然,隻盼望著快點兒結束回家喝醒酒茶去。
皇上正值不惑之年,眼珠子一動就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連連點頭,就差沒搓手色迷迷地流哈喇子。男人就是不比女人淡定,皇後在一旁可是跟沒事人一樣保持大家閨秀的氣度。
“你爹這都多大歲數了?那姑娘都可以當他女兒了,是尋找禁忌樂趣?也不怕出個什麼好歹,那鐵杵也是可以磨成針的。”沐如流心想,要醉就醉個徹底,端起酒杯一仰頭又是一杯下肚,臉上飄起紅雲,也不淡定起來了。
蘇維縵聽完她帶顏色的話,臉上也開起染坊似的,白一陣紅一陣黑一陣的,特好看。嘴巴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
那邊的男子入座,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南晨的皇子。先前沐如流沒注意,除了對麵的兩個位子空著,靠邊上還有個位子空著。按理說,以南晨國的國力應安排個好點的位子,怎麼也不會那麼偏僻,隻是這南晨皇子已然命人知會管事一聲,說是想靜靜地欣賞公主的風姿。此話讓沐如流酸掉了最頑強的一顆牙齒,在十五歲壽誕之際將全部的牙齒換了一遭,說起來還得謝謝這位白衣大哥了。
隻是沒想到南晨的皇子竟和蘇韻蛇鼠一窩了。沐如流暗自為以後的命運祈福,不知投誠南晨是英明之舉還是嫌自己命長。
沐如流心裏打著算盤,心事重重地安排自己的小九九,卻也是必要之舉。若是放到別的國家,她不一定要支持麵前這位,可惜南晨隻有一位皇子,她不支持這位支持哪位?
南晨在六國中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隻因現在統治南晨的人不能稱為皇上,隻是位大臣,封個王便是攝政王。南晨的先帝在一次戰爭中英年早逝,能留下一子也算是封建社會早婚早育的案例。也虧得有這個孩子在,南晨才沒發生叛變和瓜分的混亂場麵。唯一奇怪的是,這位年輕的帝王竟有留下一封遺詔,指定他的弟弟作為攝政王輔佐小皇子成人再將皇位傳於他。就像事先知道自己會死一樣,很難讓人不懷疑詔書的真實性。但大局為重,南晨的臣民隻有選擇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