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伏羲琴聲的清亮高絕,也不似天魔琴聲的厚重肅穆,笛聲纏綿婉約之極。那仿佛秦淮河邊的風月樓,迎來送往的纏綿地,那絲絲情話繞耳,寸寸香舌聞悉,婀娜身姿,一笑蕩萬種風情。笛聲極其纏綿,在一片殺機四伏中,仿佛一風月場中十八女子誤入殺場,說不出的別捏。
但是就是這樣的別捏,讓伏羲琴聲天魔琴聲一瞬間微微的一顫,幾乎滑了音去。笛音溫柔纏綿,可淩駕於兩人之上的卻是殺氣,那從修羅地獄中鍛煉出來的殺氣。
不尖銳,不肅殺,沒有蒼茫草原無盡鐵兵,沒有高山流水下殺機暗藏,隻有死亡的氣息。遇佛殺佛,遇神殺神的絕對死亡之氣。纏綿的笛聲響著,十八女子在殺機四伏的殺場中妖嬈著,而她的身後,則是死神高舉著鐮刀,萬分不和諧中,卻帶著絕對的威力。那是,能夠毀滅一切的力量。
那是,能夠主宰一切的力量。伏羲琴聲微微一窒,小侯爺抬眼緊緊的盯著微閉雙目的夏笑薇,眼中滑過一絲驚異。
這強烈的死亡殺氣,居然影響了他,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種恐懼,這怎麼可能?天魔琴聲同時微微一弱,顧婉敏也側眼看了過來,這樣犀利的殺氣,她曾經見過,千年前曾見過,那些零碎的畫麵,那人身上的殺氣……她的笛音奏的是極致死亡的死亡之氣,能讓人從心底產生懼怕的死亡殺氣。
微閉的雙眼唰的一下睜開,一汪深潭中平靜無波,無情無緒,但是那不是空洞,而是視一切為螻蟻的真正漠然。小侯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好讓人膽寒的眼神。伏羲琴聲再度低滑幾個音,天魔琴聲跟著也同樣降音下來,兩人的內力,在一分一分見,緩緩的收了回去。
夏浩,淩兒等人緩緩的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好險,在催加內力,他們估計全部要葬身在這裏。然而不等他們緩過一口氣,那強烈的殺氣當頭而來,這是絕對死亡的氣息。
眾人立時身體一僵,完全僵住了,額頭的汗水還沒來得及擦去,後背已經寒毛直豎。這樣的氣息,怎麼恐怖如斯。手指在管弦上不斷的波動,殺氣越發蒸騰。
伏羲琴聲一軟,出現破音,天魔琴聲一蕩,顧婉敏胸悶無比。伏羲琴和天魔琴同時停下。
四射激蕩的內力,完全平息下來。而同一時間,那絕對死亡的殺氣,飛速的收斂,猶如潮水一般回歸到夏笑薇身上。
在場的眾人隻感覺一眨眼就什麼都消失了,好似剛才那仿佛從地獄吹來的冷風,根本沒存在過一般。
夏笑薇微微閉了閉眼。當年在特工島,幾千個十歲孩童進入,隻需要一個回來,要想回來,隻有殺盡所有的對手,麵對所有的猛獸。那是對生命的極端藐視,也是對生命的極端奢求。當她和安可欣一起回來的時候,全身上下帶著的就是這樣的氣息,絕對殺氣,毀滅一切生命的殺氣。
這樣的情緒她花了幾年功夫才完全壓抑了下去,她是一個活人,她不要做一個殺人的機器,她有她自己的情緒,她必須勝過自己的灰暗麵,不能淪陷下去,絕對不能。今日,小侯爺和顧婉敏太強了,這樣的負麵情緒幾乎提升到了頂點,才壓抑住了他們,這也提醒了她自己,她是一名冷血無情的殺手!丞相府的後花園一片雜亂,卻靜寂無聲。
看著這片雜亂的花園,夏笑薇再次提起笛子,一陣潺潺的笛聲傳來,那笛音之中蘊藏著某種大地之母的氣息,笛音所過之處仿佛置身在滿園春色之間,流水叮咚,蝶飛蜂舞,清風拂過,幽香沁人心脾,簡直讓人如置身其中,如癡如醉而不得醒,讓人忘卻煩惱和恐懼,園子裏被毀壞的花草樹木竟然奇跡般的複原,那死在草地上的魚兒青蛙也奇跡般的活了,還“叮咚叮咚……”的跳回了池塘。
滿地的紫藤蘿花瓣從地上緩緩飛回藤上,一切都恢複可原來的麵貌,園子裏的一草一木都沒有被摧毀,好神奇的笛音。這一次,林雨然也震驚了,夏笑薇什麼時候有了這種起死回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