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揚手一揮，塵埃紛飛。
迎上狠絕如斯的目光，君玖絲毫不懼，“勝者，定會笑到最後。”她挑釁一笑，“夫君，到時你可不要哭的太難堪。”
“很好。”慕容疏怒極反笑，麵目猙獰，“看誰能笑到最後！”
話落，旋身甩袖走人。
臨走時，還分明聽得身後女子呼聲——“別忘了結賬，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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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初春的日頭不算太烈。
城中碧湖之上，遊船絡繹不絕。其間，一葉小舟，自精致華麗的畫舫群中而來，船尾搖船夫手中木槳咯吱作響，一轉一擺，在湖麵上激起淺淺水花，留下一尾煙波。
船頭擱著一隻矮茶幾，茶幾上一壺清酒一盞酒盅，茶幾前盤膝坐著一位錦衣少年，波光瀲灩中，少年眉目如畫，眸如星辰熠熠生輝，潑墨青絲不羈散在身後，迤邐灑脫。如玉懸鼻下，一線薄唇微微勾起，襯著一池碧色，盡顯誘人。
如此雋逸少年，自然惹了無數嬌羞目光。
慕容塵卻隻閑然執杯呷酒，好似人間一切煙火，皆與他無關。
此刻他唯一想著的是，六哥莫要責怪他不告而別才好。他離開，全是為他好。夫妻二人嘛，最是需要獨處空間，尤其是感情不合的夫妻，更是需要獨處空間。
於是，在知曉所謂的債主原是瑞王府中不受寵的正妃之時，慕容塵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順帶拖走了在旁看熱鬧的小倌。
慕容塵低頭輕笑。唉，他就是如此博愛，如此胸襟寬闊，如此體貼周到，有什麼法子呢。
三月風微醺，杯中酒醉人。
少年猶不勝酒力，幾杯下肚，意識便有些混沌了。晃了晃腦袋，慕容塵微抬首，想要借日光清醒清醒神智，卻在仰首的那一刻，忽瞥見一片紅色衣角。
彼時他所在的遊船正靠近湖上一座石橋，那紅色身影正拾階上橋，兩個正巧，便讓那翩翩紅影直直落進少年漆黑的瞳眸中。
衣袂如暮時夕色，起起伏伏，掠過的風好似氤氳著雨後鳶尾花的清幽氣息，吸引著慕容塵不不由自主凝視。
這是哪家的姑娘？
慕容塵目光一瞬不瞬，心底思緒翻飛。卻在下一秒，眼前所有視線被橋洞擋了個完全。等遊出橋洞，那身影已不見了蹤跡。
慕容塵低低歎一聲。沉吟半晌，忽然灑下一把碎銀，爾後足尖輕點，白袍紛飛間，已穩穩在湖岸站定。
不過片刻功夫，他就不信她能消失不見。
足下再次凝力，慕容塵翩然躍上湖邊一座觀星閣，借著高處的優勢尋覓那一線紅意。
四下打量間，慕容塵不禁暗自失笑。這算什麼？少年懷春嗎？
在他好容易於攘攘人群中發現那道僅有一眼之緣的影子時，他忽而揚眉一笑。
——姑且算是吧。
不過，那姑娘去往的方向，似乎是君府的方向。
她去那裏做什麼，君府不是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被滿門抄斬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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