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向晚微風,吹起雲般飄揚的紗衣,柔逸絕慶。
悠揚的琴聲,似低訴,又似情人的呢喃,順著清風,飄散到院子的各個角落。
“小姐,裁縫店的師傅送了衣裳過來,老爺叫你試一下,看是否合身。”丫鬟捧著大紅的衣裳,低頭立於女子身側。
女子淺淺歎息,撥弄琴弦的動作驟停,纖素長指拂開隨風而舞的青絲,露出令人屏息的絕美容顏。
“擱著吧。”她淡淡地說了句,隨即向丫鬟揮揮手。
丫鬟把嫁衣放在一旁之後,欠了欠身之後才離開。
女子愣愣地望著那大紅的嫁衣,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憂愁。她要嫁人了,可是卻沒有見過那個即將成為他丈夫的人。
聽說,他俊逸不凡,一表人才。
聽說,他是個人人景仰的英雄。
聽說,他是個有作為有擔當的人。
……
一切都是聽說,也隻是聽說而已。
她緩緩地起身,手指滑過那紅得過紅的衣裳,白皙纖細的手指與那衣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還是要嫁人了啊!
嫁人,是喜事,為何,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為何,她心裏,總有一些不甘?
二
屋頂上,是一個身穿白色衣裳的男子,他白衣飄飄,儒雅非凡。
“歐陽飛揚,你別跑——”
回過頭來看著那道即將飄然而至的身影,歐陽飛揚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這個人,都追了他三天兩夜了,居然還這麼中氣十足,實在是——有趣。
既然這個人那麼想追,那就讓他追個夠好了,反正最近的生活無聊,逗逗他,也好。
歐陽飛揚剛想飛身離開,卻沒有料到那屋頂經過長年的日曬雨淋,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破了個大洞,重心不穩的他一直往下掉。
房間裏的女子,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的嘴角依然沒有笑容。衣裳很合身,然而,這喜慶的大紅色卻不適合她一向淡雅的性子,可是,她終究是要穿著這身衣裳嫁給那個素未謀麵的男子。
想到這裏,她心裏有那麼一絲慌亂與不確定。
片刻,屋頂上傳來的異樣的聲響將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抬頭往上望,她花顏失色地驚叫出聲。
“啊——”
屋頂破了一個大洞,瓦片嘩啦嘩啦地往下掉,和瓦片一起掉下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陌生男子。
她往後退了幾步,卻被過長的裙擺拌倒,在她以為自己要摔到地上的那一刻,掉下來的那個陌生男子反應靈敏地扶住了她的纖腰,使她免於不雅地跌倒。
近在咫尺的容顏幾乎讓歐陽飛揚忘了呼吸,這是怎樣一張惹人憐惜的絕世容顏啊!
雙瞳剪秋水,蕩漾著秋水如波;黛眉不畫而翠,朱唇不點而紅,麵如白玉,膚如凝脂。
淩芸詩愣愣地看著她上方的男子,從未和男子如此接近的她頓時心跳加速。
眼前的男子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男子都要好看。黑色長發被鬆鬆的綰起,眸子明若星辰,高 挺的鼻梁,然而他嘴角卻是一抹看似嘲笑的痕跡。
“姑娘,你這樣盯著一個沒有見過的男子看,怕是有些失禮吧?”歐陽飛揚帶笑地調侃著懷中的絕色女子。
站好身的淩芸詩忙推開了他,慌亂地退開幾步,過長的裙擺再次阻礙了她的步伐,她即將跌倒在地的時候,他再一次摟住了她。
歐陽飛揚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笑出聲來:“姑娘,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對我投懷送抱啊?”
那張絕世容顏此刻滿是尷尬與驚慌,她趕忙離開他的懷抱,交握的雙手微微泛白。
歐陽飛揚看著拘謹的她,又笑了:“姑娘,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沒有與陌生男子相處經驗的她不知道該如何答話。
“都要嫁人了,為何你身上卻沒有任何一絲歡樂的氣息?”他毫無顧忌地問,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突兀。禮教之於他,隻不過是廢紙一堆。
“我沒見過他,又怎會覺得歡樂?”不知為何,她沒有了一開始的拘謹,竟然對他說著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