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開始放睛。
臨窗而望,枝影婆娑間和暖的熏風宛然流轉,撩撥著遠處層層疊疊的竹林,攜著淡雅的幽香,折射著如流光溢金的絢麗。
淩墨痕站立著,驀然想起曾給她的諾言,心裏便倏地一緊。
過了多長時間了?
在懸崖與她分別之後,細細算來,竟也將近一個月半的時間了。這裏的生活固然平靜,然而心裏卻有塊空洞,默默又猖狂地愈演愈烈。
隻是,他未曾明白那塊空洞又由何而生?
縱然他足智多謀,武藝超群,卻注定在某些方麵一竅不通。
“嗬,還有心賞竹啊。”背後傳來淡淡的諷刺聲,他沒有回頭,便知道是蘇姑娘了。這山穀之中隻有她和自己兩個人,而從未見過他人,每次問她緣由,她總是嘲諷兩句亦或是沉默不語。或是當自己準備出山穀看看時,她又會冷笑著說道,“傷還沒好就逞強,火俠。我可不想救你兩次。”
“蘇姑娘,在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功力也已經恢複,想也該是道別的時候了。”他轉過身來,神色淡然。
蘇璃憂沒有回答,隻是上前幾步,抓過他的手腕,細細地為他診邁脈。
“傷痊愈了,內力也恢複了。”她收回手,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怎麼?火俠這麼急著出去,莫不是為了見自己的心上人?”
頓時怔在了原地,刻意掩飾住內心的慌張,匆忙開口說道,“怎,怎麼可能?”他是第一次被別人問及這種事情,而過去他胸中所懷之事曆來是天下之事,他從未想過這些兒女情長之事。而如今又被蘇姑娘以如此戲謔的口吻提起,他不禁尷尬萬分。
可,可是……為什麼自己的腦海裏會不斷出現她的臉龐呢?
“還說沒有?”臉上突然掛上一些看好戲的笑容,“雪俠,不就是麼?”
“還請蘇姑娘不要瞎說。”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他將聲音壓下去,卻極力掩飾內心的慌張。
“嗬~算了算了,實話告訴你吧。”將目光移向窗外。“你要出這山穀,怕也是不簡單。你看這竹林,其實是環繞在四周,而其會每天變化一次,並毫無規律。若是冒然闖出去,必定會深陷其中,直到死去。”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謎竹陣?”眉毛微微皺起‘突然想起過去父親曾對自己介紹過這個陣法。
道是迷竹陣,而其關鍵是在於這十二時辰。每日,每時,此陣都會變化一次,若找不到破陣技巧,必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而十二星辰又與十二地支,五行等密不可分,若走錯一步,後果都將不堪設想。
……
還有,記憶中竟還一些話的模糊痕跡。記著當時爹爹好像帶這自己所不懂的表情,語重心長,臉上竟帶上了些無奈的味道。
而那些話語,就像被塵封在過去般、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而且,似乎他自己又在逃避著什麼。
搖搖頭,將思緒拉回來。
看來,是得研究研究破陣方法了。
“不過,蘇姑娘。在下又是怎麼進入這裏的?”突然想起出此陣困難,那麼進此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本以為他是順水流而來,但在這穀中居住多日,卻未曾找到過一條足以把自己衝過來的水流,隻有一條小溪而已,那麼他究竟是怎樣進入其中的?
“我怎麼知道。”對方冷淡地回答道。“我早上出門之時,並看見了你暈倒在地上,而且,身上還有內傷。”
“內傷?怎麼會?我隻是摔下懸崖而已。”淩墨痕不禁有些納悶了,這其中到底還有什麼陰謀?
“你問我作甚,又不是我傷的你。”將目光移向窗外,淡然地看著遠方的什麼。
“那蘇姑娘又是如何進入此處的?”話音剛落,淩墨痕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因為她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淡漠起來,甚至連平時臉上常掛著的嘲諷都消失了,隻是木然的,像是忘記了自己還活著般。
為什麼她在這裏?
回憶著撲天蓋地地襲來,漫天的火光映襯著的地上殷紅的血。
殺戮。
焚燒。
滅門。
還有那個微笑。
“我告訴過你!不要問那麼多!”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生硬,淩墨痕征在原地,蘇璃憂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我先告辭了。”盡管臉上努力保持著平靜,而腳步卻有了微微的慌亂。
像逃似地,她裝作鎮定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