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思。待(1 / 3)

獨倚在窗欞前,仰頭望向明月。清冽的光輝撒了一地,今日,月亮竟出奇的圓,然而她卻無心賞月。

以茶代酒,放在嘴邊淺酌一口。又低下頭來,借著微弱的燭光,讀著什麼。

一目十行,她竟靜不下心來,念完一首詩。最終還是頗覺得無聊,便將書丟在一邊。和衣,暗思。

痕。

這個名字又驀然跳進腦海,並帶著遙遠冗長的記憶襲來,逼迫著自己去回憶。那些洶湧澎湃的記憶在不經意間悄然而至,她突然覺得隻要想起這個名字,就會突如其來的想起他的一切。

譬如,曾經的生死與共。

無奈地搖頭一笑,如今提起他,都要在前加上“曾經”二字麼?

入住瀾芸郡已經整整一個月,她被莫邪照顧得無微不至,卻始終是提不起任何精神來。撫琴,發呆,對他冷淡,在半夜驚醒。

她發現原來幾個詞就可將自己這半個月的生活描述。

不,還有。

思念,等待。

每日,她都會收到漠然那邊的來信,他們正在尋找痕,頗有些將天地翻遍的意味。她也曾滿含希望,希望可以得到他的消息,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如今,除了相信等待,別無他法。

她會去問自己,相信會換來什麼?

他的歸來?自己的幸福?還是解脫?

不知。

隻是她能做的便隻有相信罷了。

微有些倦意,卻始終強打精神,硬是不願睡去。她在怕,再怕那一場又一場的噩夢。

夜深,燈火闌珊。也不知徒勞地堅持了多久,終還是沉沉睡去。

“哎……”門被推開,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

每夜都是如此。

她會在這裏一直坐到深夜,而他就在門口靜靜守候。直到屋內不再傳來聲響,自己才會走進去。將她抱起放在床上,並細心地為她掖好被角。有時會聽見他不斷地喊:“痕,痕……”心中一疼,便逃似的離開。

【咫尺天涯。這個詞竟那麼適合現在】

苦笑。

卻是說不出的無奈。

————————————————————————————————————分割

睜開眼時。一抹白光刺入眼中,下意識的閉眼來遮擋住微有些刺眼的光芒。

這是哪?

想要直起身來,可渾身上下竟毫無力氣。無奈,淩墨痕隻好四下轉頭看看。是一間竹閣。幹淨,整潔卻又不失其淡雅。風鈴在窗格上搖搖蕩蕩。仔細聞聞,空氣裏竟充斥著藥香的味道。

是被人救了麼?

腦海中還依稀有些零碎的畫麵,漸漸的構成一個片段。

懸崖。櫻。

“櫻?!”他猛然叫出聲來。她還好……麼?森林大地乃至整個武林還平靜嗎?薇兒他們呢,又是否平安?

“吱呀——”

門被推開了,一名女子姍姍而入,湖綠色的裙擺搖搖曳曳,腰間佩戴一枚玉佩,卻也看不出什麼身份。頭發散散地綰成一個鬏,其上插著一枚玉簪,如杏的眸子,白皙的麵龐,從腳步來看,應該會點武功,但並不深邃。

她算不得絕美,但也有種不染塵世之感。用“清麗”來形容她,再合適不過。

“醒了?”淡漠的語氣,她走到他身邊,為他把脈。

“你是——?”

“是好些了。”她裝作沒有聽見淩墨痕的詢問。

“敢問姑娘的叫什麼名字?”淩墨痕又一次嚐試地問道。

“火俠,何必問那麼多呢?”將目光移向別處,漫不經心的玩著自己散落在肩前的頭發。

“你怎麼知道我是——?”

“火俠,你的名字江湖之中有幾人不知?”她嘴角滑過一絲嘲諷的笑,“而且你手上的烈焰劍足可證明你的身份。”

頓時,淩墨痕有些啞口無言,他倒是第一次遇見嘴下絲毫不留情的女子。“是姑娘救了在下的命?”

“廢話。”

本來還想說話,卻又被這兩個字冷冷地逼回了肚子裏。“這是哪裏?”

“湘西苗疆。”她的目光寧靜而漫長的望著窗外。

苗疆,算來也對。從山上墜崖,而張家界本也屬於苗族的居住地,隻是自己從未到過真正的苗疆。怕是自己被水流衝到了此處吧。

苗疆,素來是古老而又神秘的地域,有著自己獨特的風光和習俗。然而真正讓人害怕的便是這裏的宗教,和蠱毒。但是,這名女子在這竟穿著漢人的服飾,想必不會是苗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