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一覺醒來不用睜眼就感覺到外麵明媚的陽光。我將手肘搭在眼前,似乎這樣就可以逃避新一天的到來,就可以不用接受靖翔離開的事實了。
但人總是愛這樣做些不切實際的夢。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空氣中還帶著一絲皮蛋瘦肉粥的清香。肚子‘咕嚕’一聲將我由冥想切換到現實,我不情願又有些期待的爬起來,畢竟他的手藝已經有好久沒有品嚐到了,這著實讓我的肚子好想了。
我美滋滋的接過粥和靖翔一起喝了一碗,他摟過我的脖子附上一個甜蜜的吻。溫暖的陽光帶著溫暖的氣息在我們身邊將甜蜜發酵。醒來就能看見這個人在自己身邊,著實是一件幸福的事,雖然這種幸福隻剩下短短的幾個小時。
“該出發了吧。”我輕聲問他。“嗯”他抬手看了看腕表:“要送我一程麼?”
“當然要了。”我笑的促狹:“沒了我陪你去機場,這一路你還不得無聊死。”
話雖這麼說,但這一路上我沒有說一句話,像空氣一樣在他身邊安安靜靜。唯有交握的十指上傳來的陣陣溫暖才能讓他憶起不是自己一個人。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仿佛平時自己那張堪稱段子十級的嘴在此刻像是被抑住出口的大壩,心裏波濤洶湧卻找不到發泄口,隻能讓自己在如洪流的情緒中淹沒至死,無從解脫。
一想到他要離開,我說不出來任何笑話,因為這本就不是一個笑話。
或許幽默的喜劇家可以將自己的苦澀與悲傷化作一出出喜劇,在別人開懷大笑的時候紓解自己的難過,但是我不行,我隻是一個普通人,還沒有那麼高的造詣和心境。
所以既然不能給別人帶來快樂,那就不讓別人難過好了,總不是一件特別糟糕的事情。
我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晴空萬裏。這樣的天氣著實不能給人帶來傷感的情緒。我應該是不難過的,隻是笑的有些牽強罷了。但是生活總是這樣苦樂悲喜反複交織,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況且我已經做好了留學後就回去找他的準備,我們的未來,還有一輩子那麼長。
這樣想著,情不自禁的望向他的臉。他正在閉目養神,陽光照在他長長的睫毛上,眼瞼處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那張臉怎樣都是帥氣的,以至於我看了幾十年依舊沒有厭煩的感覺。我想這已經超出了“情人眼裏出西施”的範圍,那種深植在骨子裏的愛戀縱然是經曆任何事情都還會存在。
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的,我相信我的直覺,也相信他,他在身邊,總是能讓人產生心安的感覺。
今天這條路變得格外短,不一會兒就到了機場。托運,檢票,候機,我目送著他消失在人潮中。他沒有回頭,我也沒有說再見,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目送著他遠行。我感到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但那所謂的淚水終究沒有落下。他不在的時候,不能哭。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昂首挺胸的大步向前走去。
我知道有一天我也會順著他走過的那個通道走過去,回到他的身邊,然後再也不分開。
屋子裏似乎還有他留下的氣息,被子上還殘餘他身上的溫度。將自己蜷縮在被子裏,盯著眼前潔白而空曠的牆壁,慢慢回憶他剛剛還在的每一個瞬間。
然而事實並沒能如我所願,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擾了我的一簾幽夢。我一看到導師兩個字,頓時心肝亂顫的接了起來。隻聽見老師溫和的對我說:“anna,你的課題論文安排的怎麼樣了?”我仰頭望著天花板,竟然無言以對。總不能告訴老師我壓根就沒有安排吧?我一個咕嚕爬起來,用盡十八般武力向老師介紹自己參考了哪些書籍,又信誓旦旦的保證下午就把論文拿過去。我夾著手機劈裏啪啦的把前兩天借來的書拿出來,咬開筆帽就開始下筆成章。
老師似乎還很滿意的掛了電話,殊不知我的內心已經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了,還他奶奶的矯情個什麼勁?論文都寫不完了,業都畢不了了,國都回不成了,還在這裏悲天憫人??我將思念化為動力,龍飛鳳舞行雲流水,也不知道自己寫了點什麼東西,反正先交上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