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到然叔停下了腳步,也站住,放眼望去是一座座數不勝數的墳,占據了整座山,從山腳到山頭。
“然叔,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你過來,看這裏。”
可以來到然叔手指著的墳前,看著墓碑上寫著的字,全身顫抖了一下,轉身質問道:“這怎麼可能,這是怎麼回事?”
然叔看著寫著“戚辛之墓”這四個字的墓碑,回憶道:“三年前,一個自稱‘藏風’的人身負重傷來到少林寺,得到了方丈的救助,可惜實在是傷得太重,沒能逃過一劫。臨走前他說他原名叫戚辛,最後方丈就用他的原名立了這個墓碑。”
可以站在自己父親的墓前許久,神情呆滯,恍恍惚惚。雖然他早就得知了自己父親已經死了的消息,就算是活著,也如同死了一般無聲無息。但真的到了事實擺在自己麵前的這一刻,他心裏又無比悲痛,悵然所失。他更恨本來就沒有希望的事情,有人帶給了他希望,當他去追尋,就要達到目的地的時候又有人把那唯一的一絲希望抽走了,隻剩下冰冷的現實。
“可以,逝者已去,不要再悲哀了。”然叔在一邊拍了拍可以的肩膀說道。
可以先是默不作聲,然後又勃然大怒,最後平靜地說了聲:“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回去吧,不知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以跟在然叔後麵,離開了這個全是墳墓的地方,他低著頭,強迫自己不回頭看。
“可以,你怎麼會來到這裏?”然叔筆直地往前方走著,嘴裏卻在問可以問題。
“這……很複雜……”
“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複雜的。”
“那就是很難說清楚。”
“那就慢慢說。”
“嗯……我家住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裏。本來我有一個奶奶,後來奶奶死了,我就決定一個人出來闖蕩江湖……”
然叔聽了看著可以的眼神顫抖了一下,在原地站了幾秒。可以自顧自講話,不知不覺走到了然叔前麵,這時他才用餘光看見身邊的然叔不見了,“哎,然叔,人呢?”
然叔聽到可以叫他,就快步趕上去,可以看到然叔跟了上來,就繼續講。他們走走停停,可以一直在講,然叔一直在聽,一直到夕陽西下,可以才把話說完。
“你恨你父親嗎?”然叔問道。
可以搖搖頭,“不恨。”
“為什麼?他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就拋棄你走了,這麼多年都不來見你一麵。”
“我從小隻當自己沒有父親,既然沒有,哪裏談得上恨。”
可以傷勢沒有痊愈,傷口很深,隻要稍稍用力就會感到撕裂的疼痛感。少林寺異常清淨,除了鍾聲很少聽到大動靜,這反而讓在外麵奔波了太久的可以感到心靈的寧靜,也給他養傷提供了好地方。
後來然叔帶著可以見到了方丈,方丈是個白胡子白眉毛的老頭,其他人都穿著黃色的衣服,隻有他披著紅色的袈裟,拿著禪杖,一看就是非同尋常的高手。可以見到了方丈異常興奮,似乎見到了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忍不住要拜師。
“方丈,你武功是不是很高?”
方丈搖搖頭。
“你騙人,你武功要是不高怎麼當方丈。”
方丈笑了笑,“當方丈靠的不是武功。”
可以疑惑道:“那靠什麼?”
方丈把頭伸過去,跟可以貼得很近,說:“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