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籠罩著荒原,圓月西掛,滿天盡是銀白的星鬥,一點紅色的星光劃破夜空,又悄然隱入夜幕中,無盡群山中燃起熊熊烈火,大火連燒了一個月後被暴雨撲滅,茂密的森林化為焦土,不過卻是在鳥獸絕跡的地方,沒有人知道這裏發生了變故。
天雲國西部的大荒城中,易家,金家還有城主玉家並稱邊荒三大家族。天雲人多剽勇,練武成風。即便是在這小小的大荒城中,也有許多高手。像金家家主金如意和城主玉驚堂都是玄罡境初期的高手,那易家家主易天德更是突破後天,達到先天雲海境修為,騰雲駕霧,好不快哉。易家雖然五代單傳,人丁稀薄,卻個個修為驚人,當代家主易天德一手易家祖傳《玄冥勁》出神入化,天荒城一代罕有對手,易家隱隱壓製象征權威的城主府,成為名門望族間默認的大荒城的第一家族。
然而今日易家上下卻亂作一團,到處都是下人在大喊:“快!快!快!”家主易天德坐在大廳,眉頭緊鎖,易家大廳上早就掛起了送子娘娘的畫像。今日易家少主易連峰的夫人難產,全府上下都慌了手腳。易連峰與夫人東華氏平日裏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夫妻甚是情濃,時常一同出遊,春踏青,夏觀蓮,秋望江,冬賞雪,大荒城的百姓都有所耳聞。兩人的恩愛有目共睹,可惜易夫人三年都沒有懷上。在第三年除夕夜突然桌上嘔吐起來,易連峰火速命人把正在吃年夜飯的白草堂吳先生請來。吳先生號過脈,對易天拱拱手笑道:“恭喜易少主,易夫人有喜了!”家主易天德大喜,“快來人,取白銀二十兩給吳先生,大過年的請您過來,真不好意思,給您包個年錢。”吳先生收了銀錢,樂嗬嗬走了。易連峰拉著夫人的手,兩人相視一笑,心中都充滿了喜悅。
而現在易夫人難產,易連峰急得失了平日的穩重,在門外走來走去,門內夫人的呻..吟愈加痛苦,聽得易連峰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都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夫人竟還未生產。突然房中傳來一聲嘹亮的哭聲,遠在數十裏外的大荒山上的易家祠堂中,一個老者瞬間睜開雙目,兩道金光射出,向易府看來,片刻後有緩緩閉上。與此同時,易府大廳上的易天德鬆了一口氣,易連峰大喜,正想進去看看,穩婆哭喪著臉抱著孩子出來了。穩婆歎了口氣遞過孩子說道:“是個男孩,隻可惜易夫人命太薄,沒能堅持住,終是去了。”
易連峰如遭雷擊,僵在那裏久久沒有開口,易天德也深深歎了口氣。沉默許久之後,易連峰看著孩子的臉,流下兩行眼淚,輕聲唱道:“玉釵折,香魂散,吾心今宵隨君去……”易天心中苦笑,夫人啊夫人,昔日你為何唱這曲離歌?離歌……離歌!既然你如此喜歡,那孩子就叫離歌吧……
天雲國王城中,皇宮大殿上。“陛下,觀星台雲大祭祀在殿外長跪不起。”台階下的宦官低聲奏請。
“嗯?大祭祀自去觀天司起,三十六年來一向是朕去問他,今日卻自己前來?傳他進來罷。”“傳大祭祀覲見。”
片刻後,一個傳白袍青鞋的老人走了進來,樸素的著裝與金碧輝煌的大殿格格不入。他朝麵前的穿金袍的中年人緩緩跪下,大廳又恢複了死寂。中年人若有所思,揮手道:“爾等退下。”
大殿上就剩下大祭祀和金袍中年人。頭戴五色金冠身著龍袍的中年男子平淡的說道:“堂兄平身罷。”
“臣不敢。”白衣老者垂首回答。
中年男子目光平靜如水,“說。”
老者渾身一抖,垂首低聲答道:“老臣昨日夜觀天象,赤星隕落,天將大亂,大禍將起,禍始天雲。”
中年男子沉默不語,眼中精光連連,忽然又是一抹凶光閃過。三日後,天雲國大祭祀從群臣眼中消失,連帶家屬仆人二百餘口無影無蹤。
雲祭祀是皇帝的堂兄弟,地位超然,又是觀天司的大祭祀,突然失蹤,眾臣子都能猜到一二,二百條人命的大案卻無人敢察。
五年後,大荒城中,易家主易天德正在痛斥易連峰,“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都五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嗎?要婆娘就再去找一個,別在這整日一沒事就喝酒。哼!今日祭祖,去洗漱幹淨,隨我去祖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