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幾人快到魘教盤踞的山寨時,前方官道邊有不少人躺在地上,遠遠一看都是身受重傷的模樣。
先行的人縱馬快行而去,查探一番後折返回來,對雲皓回報道:“將軍,是青霄、昆侖和長海閣的人。”
“去看看!”
顧惜和雲皓下馬後環視了一圈,雲皓又用石子擊打了幾處地表和樹幹後,確認了沒有陷阱,連忙去查看地上眾人的傷情。
雲皓看了看一個傷勢較輕的弟子,對著他身上幾處大穴重重點下。片刻後,這弟子悠悠醒轉過來。
顧惜問他:“你們這是中了軟經散?不是都給你們隨身配了解藥嗎,怎麼大家都這副樣子?”
那弟子有氣無力,聲音微弱的幾不可聞。斷續道:“不像是軟經散。我們遇到一個落單的山匪,師叔原是想帶著我們抓個活口。沒想到追進一個山洞時,不僅被他逃了,這毒粉漫天撒下避無可避。雖然我們中有反應快的服了解藥,可隻是發作的比其他人緩了一些,最後都暈過去了。”
“不是說你們被俘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本來都被關在地下,最後一次暈過去再醒來就在這裏了。”
顧惜看了雲皓一眼,對他說:“難道是蘇老把他們換了出來?這魘教的人倒是說話算話,隻不知他們會如何對蘇老。”
雲皓皺眉,“我與魘教兩年多的時間裏交手無數次,他們會為了逃脫圍剿以自己山寨中的孩童為人質,以此要挾官兵放走他們後,還是會將孩童滅口。言而無信,毫無底線,喪心病狂,這才是我對他們的了解。你要說他們今日能守信,隻留下一個蘇老,放走這麼多無親無故而且一旦解毒立馬會轉而討伐他們的人,我是斷斷不能相信的。若這些人真是交換被放走的,蘇老恐怕……”
顧惜聽他這麼說,心下有些不安。“這麼說蘇老此刻就很危險了,但是這些人不能就這麼留在這。”
雲皓點點頭,回頭吩咐道:“留下三個人,一個人回營地找蘇澈蘇少主報信,兩個人在這看著。”
他話音剛畢,雖未具體指明是誰,其中三個人已然默契的答了句是。
雲皓看著他們三人,微微頷首,補充了句:“你們在樹上隱蔽,這麼多人此刻都昏迷不醒,以防禦為主。我總覺得魘教的人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若還有後手,你們切忌以寡敵眾,總要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應對。”
二人垂首:“是。”言畢便迅速消失在樹影中。
雲皓安排完這些,帶著顧惜陸鴻與另一名手下在隱蔽處拴好馬,潛上了山寨。
憑著記憶,雲皓一路帶著顧惜等人躲避著巡視的人到了主廳。他輕聲對顧惜說:“看到魘教的人有多狂妄了嗎?這寨子我們剿過數次了,地形都快摸熟了。可每次退了兵,他們總是敢再回來,就因為地下盤根錯節不知挖了多少地道,且這地道還有相通的地方。有次我們的兄弟摸進去迷了路,差點出不來。官兵一來他們就從地道四散,實在氣人。”
主廳麵積不小,且建的很是闊氣,須費力抬頭仰視方能看到屋簷。雲皓示意顧惜上房頂,顧惜的輕功很好,這屋頂雖高卻不在話下,很快就與雲皓一同輕輕落在房頂。陸鴻看上去傻兮兮的,武功倒很好,上來時很輕鬆且踩在瓦片上半點聲響都沒。另一個人也一樣,顧惜暗想,雲大哥手下的人倒是都很有本事,難得他們都很順服他的樣子。
雲皓輕輕掀起一片瓦,主廳裏若有似無的說話聲立時清晰了許多。
“蘇詢,你此刻去祠堂磕夠九十九個頭,也許我們兄弟網開一麵,隻讓你死的難看一點,還能給你留個全屍!”蘇老身邊站著一個剃了陰陽頭的男子,疾言厲色的喝道。
蘇詢抱劍坐在主廳正中的地毯上,他雙臂抱劍,身子的重量都倚在劍上,渾身沒有明顯的外傷和血跡,隻怕是中了什麼毒才如此無力。即便這樣,他聽到男子的話麵上也依然帶著不以為然的笑意,“哦?我蘇某,上跪皇天,下跪父母,何時還要跪起跳腳的小人。要我死容易,但要你們陪葬,也不是難事。”
男子聞言氣急敗壞,就要上前抬腳踩他。
“哎,住手。”主位上坐著的黑袍男子一直未曾有動靜,此刻突然出聲,陰陽頭的男人雖不甘,卻明顯很是敬畏他,立時停手了。
黑袍男子的聲音沙啞難聽,“蘇詢,你若稀裏糊塗死了,這大仇即便報了,也出不了我這心頭惡氣啊。”他森然一笑,更是懼人。“你素來心眼奇多,今日落到這地步,就沒用你那賊心眼好好想想,自己是為什麼會在這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