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莊主,依蘭做錯什麼啦?既然進了山莊的門,那就是山莊的人,您不能就這樣把我當個東西樣送人。”一個女人跪在地上嚶嚶哭泣,自從得知她將被送往上國後已經不吃不喝跪在這哭了兩天了,終於她看見那人走了進來。
“不必再哭了,哭也改變不了什麼,七日後起程,你早些準備吧。”隻這一句沒有任何感情清冷的話,說完就走了出去。
靖安258年,夜,萬熙山莊,去年剛剛繼位的少莊主黎紹輝煩悶的在書房內踱著步子。書案上是上國六皇子花悟寂的手書,內容就是讓他把兩月前新納的小妾秋依蘭送去於他,否則將兵戎相見。
依蘭?這個兩月前莫名而來的女人,他根本就沒注意過,要不是信中點名要她,也許他永遠也不會想起她來。紹輝自認不是個風流成性的人,雖然自小就是山莊的接班人,從14歲起,父主和母親就常會安排些女子在他身邊,可他卻也從未對任何人動過感情。有時,這隻是一種義務。
也就見過兩麵,幾乎連話都未曾說過一句,可是上國的六皇子為什麼偏偏就點名要了她呢?也許隻為她還是個清白的女子,也許隻為了羞辱。
他的一切動向,上國幾乎完全知道。
反抗?有何資本?
“少莊主,依蘭觸柱。”貼身隱衛阿克的報告。
“什麼?”紹輝猛然轉身,俊臉煞白。
“已經救下了,性命無憂。”
頹然坐下,心像被抽空般,這是無力的感覺。身邊的女人別人予取予求,卻不能拒絕,“傻女人,尋死?就為了我?值得嗎?”他喃喃私語。
花悟寂,輕浮,風流成性,空有一副好皮囊,卻不學無數,成日隻知流連於煙花叢中,是上國十二個成年皇子中最荒唐的一個,卻也是最會惹事的一個。
“小姐,你醒啦,你終於醒啦!”耳邊傳來帶著驚喜帶著淚的呼喊,艱難的睜開眼。好亮。沉寂黑暗許久,突如其來的光亮刺的兩眼又緊緊的閉上。渾身上下都好痛啊,就如同骨頭都被折斷了似的,連抬起手都異常的艱難。
“小姐,您醒醒啊,醒醒啊”依舊是那銀鈴般充滿關切的聲音。
艱難的抬起手遮擋住刺眼的光亮,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個說不上有多好看,但十分清秀的小姑娘跪坐在床邊,最多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白淨的皮膚,大大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紅紅的,還飽含著淚花。
“這是哪兒?你是誰。”幹裂的嘴唇,虛弱嘶啞的聲音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小姐,您,您這是怎麼了啊?”小女孩的淚花終於滾落到了臉上,她伸出雙手想搖晃下。
才輕輕的推了一下,就感覺頭像要裂開般疼。“啊,別。”依蘭發出大聲的呻吟。
她嚇的一下子拿開了手,無措的看著,好一會兒,“您,您別動,我去找人,我去找大夫。”她驚恐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飛快的跑了出去。
落在額頭的手感覺到了厚厚的紗布,看來是受傷了。這是哪兒?醫院?不像,這裏沒有消毒水的味道。輕輕地轉動下頭,躺著的應該是張架子床,一張非常大的架子床。如今這年頭會使用架子床的人家已經很少了,這麼大的架子床,這間臥室該要多大啊,依蘭莫名的看著目光所及的地方,努力回想著一切。
怎麼會在這兒呢?隻記得是和男友大吵了架後跑出了家,然後呢?然後。沒有了印象。
不,不會是出來後受了傷吧,車禍?不知道。
想起來去看看這個屋子,但幾次努力依舊沒有爬起來,卻搞的香汗淋漓,無奈隻能放棄。還沒等喘勻了氣,隔著簾子,看見很遠處的門開了,這個房間該有多大啊。外麵有陽光晃眼,刺的眼淚都出來了,隻能隱約看見四個人影走了進來。有些害怕,醒來後的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聽見自己的心突突地跳動的聲音,身子微微也有些發抖。
第一個掀開簾子的是個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袍,玉帶束腰,長發高挽的年輕男子,他是那麼的俊美,美的讓人窒息,精致的五官,白嫩的皮膚,修長的身段。微蹙的眉頭讓人感覺他心事重重。
皺著眉頭看了眼躺在床上虛弱蒼白的女人,紹輝感覺心被狠狠抽了下,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改變被送走的命運,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他身後是個五十開外的中年人,灰色的長袍,國字臉,頜下一縷胡須,提了個藥箱,一看就是個郎中。
再後麵是那個小女孩和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小男孩。
輕歎一聲,“先生,您給看看吧。”如今能做的也隻有給予她一些治療,希望她能夠挨過路途顛沛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