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風攜裹著塞外的冷,將酒館的門撞的作響,嗚嗚的風聲中是婦人的啜泣,一字一句,打在酒館中每個人的心頭。
“我的念兒,她被山匪抓走了,你們救救她,救救她啊……她才十六……我還沒給她做嫁衣……”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莫大娘說不動了,她太累了,一日之內,丈夫身亡,女兒被搶,心中的痛壓的她透不過起來,身體的倦消逝了痛徹心扉的哭喊,隻剩下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酒館的門被風撞開,走來一位少年,粗布的衣裳,卻比酒館裏逃難的人整潔許多。一雙含笑的眸子,仔細看來確是拒人千裏之外的淡漠。手扶著腰間的一把佩劍,黑布裹著,也看不出什麼來。亂世中尚能如此姿態,想來並非常人。店小二看多了來往之人,也懂得察言觀色,招呼少年坐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說是僻靜,也難有僻靜,眼下酒館的大廳裏都是難民,怎有寧靜?
不巧,少年坐在了莫大娘的身側。莫大娘看到少年,眼中燃起了亮光。“公子,救救小女吧,救救她……”話未說完,莫大娘的身子便一歪,倒了下去。小二眼疾手快扶住了莫大娘。
少年的眉微蹙。
“公子,你不知啊……”店小二將莫大娘輕輕放下,小聲向少年解釋,再加上周圍人的七嘴八舌,少年大致搞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山匪擾民,防火,劫掠,強搶民女。好巧不巧,莫大娘的女兒念兒就是鄉裏長的好看的一位,自然也就被搶了。
“無人管嗎?”少年的聲音出奇得清冽,似三月裏消融的冰雪冷泉,也好似帶著桃花的芬芳。
“哎呀,這縣太爺啊,早些時候帶著縣裏的兵役征討過,一天就被殺的丟盔卸甲,縣太爺就跑到臨省去了。清平縣在三省的交界地帶,山賊不好惹,上頭也沒人想管。”小二收拾這桌子,手上麻利,嘴上也不歇。“公子莫想了,既然朝廷不管,我們這些市井小民又如何管呢?公子早些歇息,明日好趕路。”
清冷的夜,隻有城郊的酒館還亮著燈,可在黑暗中也顯得渺小微弱,搖搖欲墜。少年抱著劍,踏著月光,走向遠處山上的隱隱燈火,那是山匪處。
“這天還挺冷啊。”少年輕笑道。
山林中,每隔一段距離都有燈火,五人一崗,隔一個時辰一巡。少年仰躺在樹上,樹冠遮了少年的身子。即使遠離了地麵,風也將布衣吹了個透,少年又裹了裹衣服,望著漸遠的巡邏,眯了眯眼眸,翻身下樹。
“一個時辰,開始計時。”少年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