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黑,沒有燈光,一路蹣跚。

我死了嗎?下了地獄,還是去了天堂?

是地獄吧,一般好人才會去天堂的,像我不孝的人,應該是在地獄。

前麵的是牛頭馬麵嗎?可是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我急忙追了上去,抓住他們的衣服,布料還很高級。

“喂,你們帶我去哪裏?我現在是鬼還是魂魄?”

任我問大半天,他們始終沒有回答,也不轉身,看不見他們的臉。

前方漸漸亮了起來,是到地獄的門口了吧,活了二十多年,還沒去過這裏,權當是旅遊了。這種時候還能如此想,都有點佩服自己的勇氣。

那兩人終於轉過身來,他們的臉我看到了。

不,不能稱作為臉,白白的,像貼著白紙,沒眼睛,沒鼻子,沒嘴巴,怎麼會是臉呢?不由得一陣暈眩,他們在笑,臉部跟著顫抖。

“啊—”一聲尖叫,我暈了過去。

“星兒,星兒。。。。。”

誰,是誰在叫我?好熟悉,是陸雨華?他來地獄找我了,不,不能讓他跟來。

緩緩張開眼睛,一片白色刺激得我不得不再次閉上眼睛。

“星兒,你醒了?”是一把驚喜的聲音。

再次睜開眼,適應了屋裏的光亮,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穿著白大褂的人,點滴的瓶子,在哪裏?

“我——”剛出口,聲音沙啞地難以出聲。

一杯水已經適時的端了過來,就著杯子飲下大口水,轉頭看向端水的人,果然是陸雨華。

困惑的看著他,“我死了嗎?怎麼你也跟來了?”

不過兩天而已,他就憔悴了好多,胡子長了,頭發亂了,眼睛紅紅的,是什麼折磨他成這樣子了。

他一臉心痛的抱著我,“星兒,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你怎麼如此狠心要丟下我,你不知道,當我看見你躺在那裏,沒有知覺得時候,我也跟著你去了,是我錯了好不好,求你不要嚇我?”

原來我沒死,這裏是醫院,是他帶我來的。

“為什麼救我?我死了不是更好!”

嘴巴被他捂住,他拚命的搖頭,“不,星兒,不要離開我,把那些話收回去,從現在開始,我什麼事情都不隱瞞你,都告訴你,隻求你,不要做傻事,我再也經不起你的離去了!”

他的淚紛紛而下,燙傷了我的手,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一次,他在我麵前掉淚了,隻是因為我傻得放棄自己的生命。

抱住他的頭,泣不成聲。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等我哭夠了,他欲言又止,良久,才猶豫地告訴我,“星兒,因為你吃藥太多,孩子。。。。。孩子沒了!”

孩子?

“不!”哭喊起來,抓住他猛搖晃。

“你騙我,他一直都在我的肚子裏麵,好好的,你騙我!以前我那麼用力的拍他,他都沒事的,這次為什麼就掉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的孩子!”

他抓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抱住,“星兒,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寶寶跟我們沒緣分,別傷了自己!”

心好痛,止不住的淚水,滴落在衣服上,更滲進心裏。

低低的抽泣,陸雨華不知所措,隻能任由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落了他一身。

在醫院足足休息了一個星期,沒敢告訴張金,怕他殺回家來。電話裏總是說很好,不錯,還拉陸雨華解釋。

每天跟寶寶說話的習慣一旦停止,有點無聊,想起從前溫柔的,認真的跟他說話,多快樂,我和他一體,就此分開,很久都不能從現實裏醒來。

身體已康複,但心無法愈合。

陸雨華哪裏都不去,就在家裏陪著我,跟我說話,就怕我想不開,嚇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