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顛簸著,讓江挽樓身心俱疲。
這一天,真是跌宕又起伏。先是那個皇帝老兒發神經,又是那個戶部侍郎做僚機的炮轟,還有老太後熱情的......撮合她和皇帝老兒......
掀桌——
“老娘才十七!那個二十八的老男人誰看得上眼!”
差了整整十一歲啊......大三歲就有代溝了啊......她有一個雅魯藏布大峽穀啊......
現在倒是開始想念顧大公子在江府時的美好時光了,至少沒有爛桃花啊......
“阿姊!”
江挽樓聞聲撩開簾子,剛剛走下矮凳就被一個圓滾滾的小影子撲了個正著。
她摸了摸小東西柔軟的發絲,俯身將這個球一樣的小孩子抱起,瑩白的手指揉了揉他的蘋果臉,“功課都做完了?阿吉跑哪兒去了?”
小家夥掛在她身上很是高興,“葛姐姐說要給本少爺買王廚子家剛出的糕點,阿姊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怎麼,不想我回來,那我走了......”作勢要放下懷中的圓滾滾,小家夥見狀緊緊地抱住她的腰身死不鬆手,笑得一臉諂媚,“阿姊別生氣,你老弟我是高興,高興啊!”
江挽樓看著這辣眼睛的笑容,扶額,“淇奧,你這是跟哪個學的,男子漢氣概呢?”
“阿姊平時跟姐夫笑得就是這樣啊......”江淇奧低頭嘀咕著,可是江挽樓依舊聽得清楚,眼神卻是波瀾不驚。
她將小家夥放在地上,沒有說話,盡管自己已經習慣,但是終究是做不到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她有些暈眩,恐怕是低血糖又犯了。
前世身為律師的時候就有的老毛病了,沒想到靈魂竟也帶了回來。
現在好了,胃虛加上低血糖,這身子若是不加以調養恐怕是廢了。
“把小公子抱回去,關門。”江挽樓火紅的朝服在陽光下有著耀眼的光芒,腳步卻在踏進門檻的一刻滯住了,她看著少年,像是見到一個久別朋友。
“顧大公子,好久不見。”
他可是難得換下了深愛的藍衣,不過素白仍舊遮不住身上不同於眾的光華。
隻不過發間鬆鬆紮著的蜀錦葛巾依舊是黛藍,漸變成了孔雀藍,最後成了淡藍。
少年轉身,看到她像是從未變過,微微頷首行了個禮,“刺史大人別來無恙,顧某今日前來叨擾,還望大人見諒。”
“豈敢,不知顧公子可否用過午膳。若是不嫌府裏茶水清淡,在下便與公子一同前去。”江挽樓這話說的真誠卻也疏離,可是現在的情景,她覺得也挺好的。
顧觴歌點頭,“那就麻煩大人了。”
“請。”江挽樓將手一擺,先行一步。
顧觴歌剛要起步卻被抱住了,他低頭一看,這膽大包天的圓滾滾不正是江府最囂張的小少爺——江淇奧。
“美人姐夫,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本少爺都快被餓死了,阿姊不用膳也就罷了,連本少爺都得每天喝稀粥。”江淇奧從小被江府上下寵慣了,但是他就是怕自己姐姐,不知道為啥,反正他從小就很聽江挽樓的話。
顧觴歌微微一笑,“阿清才幾日不見,似乎長大了呢。”
江淇奧頭一扭,“哼!美人姐夫,你都走了三個月了,不光是我,李大娘家看門的旺財都有對象了!”說罷小小的人老氣橫秋地歎了一口氣,可憐巴巴拽著顧觴歌的衣袖,“姐夫,我也想跟你們去用膳,我不想去小閣樓。”
“好,隻是看江大人的態度了阿清願意跟著也無妨。”顧觴歌帶著江淇奧慢悠悠地走在江挽樓後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三口。
他們雖然做不成夫妻,但是離別之後仍是摯友。
這,便是江挽樓和顧觴歌。
有緣,卻不奢求其分,各自安好,回見淺笑。